蘇拙耐心聽完,眉頭皺了皺,說道:“我雖然不知道李小龍是誰,但是聽你的口氣,想必是個高手。你能看得出這個死者武功高強,的確有些門道。”
蘇凡嗤笑道:“陳大哥,連爹爹都看不出來的事情,你居然能看得出來。你不會是學那些江湖騙子,故意唬人的吧?”
蘇拙不悅道:“不得無禮!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世上還有的高人多得是,你一知半解,卻去嘲笑他人!”
蘇凡臉一紅,訕訕笑了笑。蘇拙又道:“陳奧,你這驗屍的手法,有些像是衙門裡仵作所用的一些方法。不過……比那些人可有些……血腥了些。我對此中的一些門道,的確不算了解。我只是有些奇怪,你這麼一個清清白白的讀書人,怎麼會當了仵作?”
他口氣有些惋惜,卻帶著一些懷疑的口氣。陳奧知道,法醫在古代就是仵作,而這個職業卻不是什麼風光的職業,反而是十分輕賤,受人鄙夷的。一般人都不會選擇幹這一行。在梁城縣衙,仵作的職位就是一直空缺的。
他不知從何解釋,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從一千年後來的。因此只能幹笑兩聲,繼續自己的工作。
將屍體的肌肉層剝離開,可以看見兩排肋骨。肋骨下面就是內髒。光從外表看,胸腔腹腔多處積血,顯然是因為鬥毆,而引起的內出血。
更嚴重的是,死者的肋骨也斷了幾根。陳奧伸手輕輕一拔,竟拔出了數根骨骼。
“骨頭都斷了,這人被人打成這樣,怎麼會不大喊大叫?難道昨夜就沒有人聽見?”蘇凡嘟囔了一句。
蘇拙嘆了口氣,說道:“這間房間位於走廊的最裡面,本來就是最偏僻的。加上昨晚幾乎所有人都喝了不少的酒,睡得很沉,所以沒有聽見喊叫,也是有可能的。”
陳奧附和道:“而且看這個人只穿著襯衣襯褲,腳上連鞋都沒穿,很有可能是在睡夢中突然遭遇襲擊,甚至來不及還手,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他一邊說,一邊取下洗漱架上的幹毛巾,將屍體體內暗紅色的淤血擦淨。不一會兒,內髒便清晰地呈現在眼前,屋裡三個人同時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死者內髒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幾乎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若不是知道現在是古代,陳奧幾乎以為這人是遭遇了嚴重的車禍。
死者肝髒破裂成三瓣,心房有破裂的痕跡,出血量很大,肺部被斷折的肋骨刺穿,肺泡裡全是積血。受了這麼重的傷,就算是在現代,也是迴天乏術了。陳奧可以推測出來,這人受傷直到死亡,恐怕不超過五分鐘。但這短短的時間裡,所經受的痛苦,卻是難以言說的。
“真的有人能將人打成這樣?”陳奧驚道。
蘇拙點點頭,淡然道:“武功練到一定境界,拳腳的力量足以劈磚碎石,想要把人打成這樣,也並非難事。”
陳奧頗為感慨,喃喃自語:“可惜啊,這麼厲害的武功沒有傳到現代。否則,在什麼自由搏擊擂臺上,隨隨便便出來個武林高手,分分鐘教做人。”
他胡思亂想一陣,忽然看見蘇拙淡然的神情,猛地脊背發寒,心裡想道,蘇拙剛剛說得那麼輕松,恐怕以他的武功,也能夠做到這樣。
陳奧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他倒不是懷疑蘇拙是殺人兇手,而是想到身邊就有一個這麼恐怖的人,實在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幸好這樣的人不是自己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