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寫什麼?”宣寧往火堆裡加了兩根木柴,看著一旁的陳奧問道。
陳奧趴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在他面前的地上,攤著一匹白絹,陳奧正用毛筆仔細地寫著字。
兩人從梁城出發,已經往北走了七八天了。這兩天進了一片綿延數百裡的丘陵地帶,往往走一兩天也遇不到人家,晚上只能露宿野外。好在宣寧武藝高強,又在碧清寨生活幾年,打一些野味不在話下。兩人倒也自得其樂。
陳奧一出梁城,便開始在這匹白絹上書書寫寫,直到今天,宣寧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來。
陳奧頭也不抬,笑道:“我寫的叫穿越守則!我要把這段穿越的經歷寫下來,萬一以後再有人穿越了,或許能給他一點啟發呢!”
宣寧“噗”地笑出聲來。陳奧早已將自己穿越而來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她。但宣寧實在難以想象,自始至終也不敢相信,只是把這些話當做是瘋言瘋語。
宣寧好奇地湊過去,笑問:“莫非世道變了,是個人都能著書立說了麼?”
陳奧專心書寫,並沒有聽出來她言語中的揶揄之意。等到一段寫完,他才抬起頭,指著洋洋灑灑十幾行蠅頭小楷,說道:“這可是我嘔心瀝血之作啊,比那些什麼孔聖人孟夫子的書實用多了。你看,這第一段是我對穿越這一現象的科學剖析。裡面涉及到一些物理學和生物學的知識,說了你也不懂。第二段麼,就是我的一些心得了。經過這麼多事,我發現,不論穿越到什麼時代,第一要義就是要先想辦法保住小命,好好活下去……”
宣寧哪裡有心思聽這些“胡言亂語”?早已鑽進了簡單的被窩,閉目養神。陳奧自顧自講了半天,講得熱血沸騰,卻發現唯一的聽眾也沒有了興趣。
他幹笑了兩聲,再看看自己的“心血”,感覺自己就是通往真理道路上的孤獨行者。陳奧小心地將白絹收好,鑽進火堆旁的被窩裡,看看篝火另一邊的宣寧,心想,要是哪一天,再碰上時空隧道,或許能夠返回現代。到時候,我把自己的經歷告訴世人,恐怕要引起巨大的轟動。到時候……
陳奧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不知不覺沉睡過去。
從梁城往秀州,路途千裡。一路上穿林翻山,雖說風景不錯,但也把人折騰夠嗆。對陳奧這個乘坐過現代交通工具的人來說,簡直可以比得上取一回西經了。
天氣漸寒,路途又十分辛勞,若不是宣寧體貼入微,時時注意,陳奧體內的寒毒恐怕早就沖破禁制了。饒是如此,每當三更半夜,他也往往會凍得發抖。
每到這個時候,宣寧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咬著牙,解開自己的衣衫,鑽進被褥,與陳奧貼身相擁,用自己的溫度,來為陳奧驅寒。
由於寒毒折磨,陳奧緊緊抱著宣寧,但心裡卻升不起一點情慾的念頭。不過這樣的相擁而眠,卻使兩人的關系更加親密了。陳奧原本只敢口頭上佔點便宜,現在偶爾動手動腳,也是無妨。
跋涉將近一個月,終於來到秀州境內。與江南相比,梁城簡直就是一片不毛之地。陳奧早已想到江南風景秀麗,物阜民豐,但真正到了地方,仍然感覺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他已經查過地圖,知道秀州相當於現代的江蘇、浙江的一部分,再加上上海!
尤其是他要上任的海縣,更是在上海境內,這讓他興奮不已。雖然現在這個地方,還只是一個小漁村。但是誰能想到,一千年之後,這裡將會發展成為世界性的大都市呢?
陳奧忍不住幻想,要是現在就把這裡的地皮都買下來。一直攢到二十一世紀,炒地皮搞房地産,那豈不是要變成世界首富了?
不過這樣的想法,也就僅僅是幻想而已。且不說這一千多年,神州大地經歷了多少的動蕩不安,這塊地皮還能不能保得住。就算能保得住,恐怕到時候也得上交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