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行之哈哈大笑:“我早說過你不用擔心的!你是我的貴賓,紅香樓誰敢不敬?”
陳奧見梁行之此人倒是頗有些豪氣,不像梁思之為人那麼深沉陰險,心裡略定了定。
不過細細一想,這兩人性格不同,也不是什麼怪事。梁思之作為長子,要打點家業,必然要精於算計。而梁行之是最小的兒子,這種富二代,經常都被老頭子溺愛,從小錦衣玉食。因此養成這樣的性格,也在情理之中。
陳奧為人向來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梁行之對他沒有城府壞心,倒博得了陳奧的好感,便也微笑相對。
兩人說說笑笑,話題總是離不開青樓二字。陳奧雖然心裡忐忑,畢竟是年輕人,一時也有些心癢難耐。種種心情,真是五味雜陳。
馬車緩行了一個時辰,才終於停下。陳奧一掀車簾,見此地已經頗為偏遠。想不到紅香樓居然設在這種地方。
不過這種地方好就好在,遠離人叢,十分清靜。來的人不管抱著什麼樣的目的,總是先能享受到一個良好的環境。
此時天邊餘暉未息,紅香樓還沒有掌燈。門口也沒有幾個人來往,只站了一個清麗的女子,倚柱靠著,百無聊賴地扇著扇子。
梁行之一下車,那女子雙眼一亮,立即迎了上來:“梁公子,好久不見了!是不是又作了兩首詩,來讀給姐妹們聽啊!”
這女子嬌而不媚,眉目傳情,卻沒有一絲淫蕩之態。陳奧見了,也不禁有些惘然,這不像是青樓的倒像是大家閨秀了。
然而古時候的大家閨秀講究笑不露齒、食不出聲、行不露足、立不倚門。陳奧畢竟沒有古代的經驗。只要看到這女子方才的站相,就立時知道這人必然不是正經人了!
梁行之哈哈大笑,上前摟住了女子的纖腰:“我的文才,哪裡敢在幾位妹妹面前獻醜啊!今日沒什麼事,正好來聽妹妹們說話。”
兩人說話,並無一絲的氣氛。陳奧原來心裡那點邪惡的想法頓時一掃而空,臉上不禁有些泛紅。看樣子來這裡,也不過是文人雅士的一種休閑活動,未必就是那見不得人的事情。
那女子微微一笑,轉眼看見了陳奧,奇怪道:“這位公子瞧來面生得很,不是尊姓大名?”
陳奧還沒說話,梁行之忽然板著臉道:“雀兒,他你都不認得了?他是你爹!”
話音一落,不但陳奧愣住了,就連那叫雀兒的姑娘也愣住了。
梁行之見狀,哈哈大笑:“雀兒,他就是新來的縣令大人,梁城的父母官啊!你是梁城的子民,他不就是你爹麼?”
陳奧這才明白這個梗,渾身都打了個寒顫。雀兒面色一沉,手中輕紗團扇拍了梁行之一下:“啐,盡會開姑娘玩笑。我不理你了!”說罷轉身往裡走。
這一顰一笑,便似一個使小性兒的少女。但偶爾流露出來的嫵媚,也不免讓陳奧這種沒經過世面的人怦然心動。
梁行之哈哈笑著,追在雀兒屁股後面,不住地說著好話。雀兒這才轉怒為喜,哼了一聲:“要不是我看在知縣大人的面上,我才不饒你!”
陳奧一怔,知道這女子如此說,只不過是恭維自己。她方才分明連看也不曾正眼看過陳奧,哪裡會看他的面子?
但他也不方便點破,笑笑不語。這時候紅香樓裡走出來一人,高高瘦瘦,一襲長衫。眉眼剛硬,風骨凜然,倒像是一個中年文士。
梁行之見了這人,拱手行禮道:“孟老闆,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