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舅好大的威嚴,就算在舅舅跟前受了委屈,也不該拿卿池洩氣!”
李麟厭惡的瞪了蠻橫無理的李卿池一眼,對來拉架的阮妙菱還算存有一絲客氣。
“外甥女,你既然知道舅舅我在王爺跟前受了委屈,方才就該拉住侄女,此時來做和事老,未免有事後諸葛的嫌疑!”
阮妙菱不和他正面強詞,宕開一語,“方才舅舅罵表舅舅胡亂作文,不如表舅舅拿來與我看看,若是你佔理,我自去舅舅跟前為你討公道。”
“你?”李麟氣極反笑,上下打量阮妙菱。
“表舅舅不信我,也得相信京裡流傳了十幾年的老話——“寶貞家中女,承平府上金,生男不如養個女”,舅舅不聽旁人勸,我的話卻要聽上兩句。”
李麟正愁王府裡沒人替他伸冤做主,弄得他很沒面子,三兩下從袖中扯出團成團的卷子,丟到阮妙菱手中。
“你可睜大眼,一個字都不許落……分明條條有理,打我作甚!”回頭看空無一人的堂屋。
阮妙菱飛快掃完李麟龍飛鳳舞的字,走到門邊柔聲喊了聲“舅舅”。
“有話你儘管問!”承平王怒言,瘋狂咳嗽十幾下才停住。
聽聲病情是加重了,得儘快讓大夫來診治。
阮妙菱不敢耽擱,直截問道:“舅舅可是不滿意十三皇子文中所寫的那一句‘路有餓殍,當就地埋也,若有滋事生非者,一律殺之,齊家活埋震懾餘眾’?”
“這句話哪裡讓你不滿了,我覺得甚好,你們去問問,朝堂上哪位大臣想得出這招!”李麟負手,既氣又得意洋洋。
承平王一聲冷喝,“不是他們想不出,而是不敢,但凡心中存有一絲良知的朝臣,絕不會拿黎明生死作玩笑!”
李麟睚眥欲裂,指著門內道:“為君必狠,一味仁慈如何震懾四海八荒!知道為何你只能做個閒王嗎?因為你沒膽,你??!”
“李麟!”
承平王妃怒目從屋後抱廈過來,一把揪住李麟肩頭的薄綢,“你與王爺雖是平輩,但王爺比你年長,這尊長的禮數該有的不能少,貴妃娘娘難道沒有教你?”
李麟呼吸一滯,睜大眼說不出話。阮妙菱和遠處廊下的秦釗齊齊在心中喝彩,李卿池小跑到承平王妃身邊,火上澆油。
“娘,當初皇上請爹爹進宮給叔叔們上課,可是約法三章了的,但凡皇子們言語不謹慎,或治學不嚴謹,爹爹打他們板子,皇上絕不追究!”
李麟肩頭一鬆,沒想到承平王妃頗有幾分手勁,忙後退幾步。
“騙人的鬼話也敢拿來哄我?”
承平王在屋裡揚聲道:“信與不信,自個兒回宮問你爹,本王話說在前頭,就算是皇上親自來了,本王照樣佔理!回去把你寫的好文章給你爹瞧瞧,看他誇不誇!”
李麟還欲再言,承平王一聲“滾”激得他再無臉面,扭頭就跑,幾個小黃門怯生生追上,不敢回頭。
“十三皇子這就走了?”
阮妙菱此時才聽見李卿平吱聲,循聲看去,李卿平正和一眾紈絝子弟站在院外。
紈絝膏粱們雖然舉止輕浮,看李麟落荒而逃的眼神顯然可見不屑、嘲諷,“原來十三皇子品行也不如何,還不如我等……”
他們交頭接耳眉來眼去,言語算不上僭越,阮妙菱知道等他們踏出王府的門檻後,李麟今日在這裡的所作所為不會被掩藏,反而會添油加醋的口口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