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經歷全身裡三層外三層的檢查,徐元拎著提盒終得跨進貢院。
貢院之內清一色灰白牆面,照舊是幾十排不見頭尾的縱深牆體,立在貢院內宛如沒有修繕完好的四壁中的一壁。
李博章、陳冕以及齊虎三人隨後到。
見到如此壯觀森嚴又肅穆的景象,三人輕鬆歡樂的神情漸漸變得凝重。
一些年高的考生比他們三人的神色更為沉重,邁向考場的步伐猶如踏上刑場赴死一般,眉蹙得極深,嫻熟的按照號牌尋到自己的小房間,鑽進去放下桌板。
李博章側首看陳冕,“你有沒有瞬間感覺壓力甚大?”
會試考生經由層層考試終於站到天子腳下,無論高齡、低齡,都懷著滿腹經綸想要一舉成名,競爭如此激烈,說是戰場也未為不可啊。
陳冕雖然平日表現得沉穩,見到如此盛狀內心也掀起了不小波瀾。
波瀾小也好控制,陳冕微微一定神,斷不能叫外力干擾自己,撫慰李博章也是撫慰自己的情緒道:“若論壓力,那些積年不中的老考生怕是比你我還要著急,考試不只考驗考生的學識,亦在測驗考生之心理,放平心態為佳!”
徐元聽他二人在身後言語,啞然一笑。
不愧為大儒陳不候之子,衝著陳冕的這份定力,自己在考場上得使出八九分的精力,方能對得起對手。
監官們穿著官服接二連三入場。
“杵在那邊的考生,說的就是你們,轉什麼腦袋,還不趕緊入座,等著本官給你尋坐處不成!”
齊虎扇扇手,把腦袋扭回來:“監官在說咱們呢,趕快入場罷!”拎提盒提袍角噠噠噠跑去找座位。
徐元、李博章與陳冕三人拱手,心有靈犀道:“吾等可得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是必然,在徐元記憶中,這場會試結果張榜後,許多上榜的考生個個挨肩慟哭,其中便有李博章與陳冕。
陳冕因家教甚好,哭得比李博章斯文——雙淚沾袖,雖只得了榜眼,卻因為這一哭在眾多進士之中脫穎而出,被許多商賈官宦之家爭著做東床快婿。
摒去閒想,徐元很快便找到自己的小間。
自今日起到第三場考試結束,他便要再次與第一百八十八號房相伴。
將筆墨等從提盒中取出一一擺在桌板之上,徐元便開始端坐打量在院裡巡視的監官,即是同考官。
裡面並沒有徐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