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京城的各地學子與平陽府的考生一樣,惴惴不安又滿懷期望踏上嚮往已久的聖地。
京中各處書院、書社自各府、縣考生啟程之日起,座無虛席,會試競爭較之前更為激烈,京中學子機敏搶佔了先機,三更天時城門樓上站崗計程車兵仍能聽見朗朗書聲。
兵部值房這幾日慢慢也有了讀書聲,左侍郎顧成銘探頭往暖閣裡看了一眼,卻是尚書大人。
尚書府僕從提著李大人的午飯同顧成銘打了聲招呼,貓腰鑽進值房,不多時就進了暖閣。
僕從一邊麻利擺好碗筷,一邊笑道:“公子若是曉得大人在這兒陪著一塊用功,定會高興!”
窗外顧成銘正要走開,聞言止住腳步。
李家公子竟也參加會試!卻未曾聽李大人提起過,是有意避嫌嗎?
李重山擱下經義,道:“往後不用來送飯了,值房斜對面的巷子新開了家食店,我到那裡去。”
正說著,漁夫扶著斗笠緊步跨過值房大門,顧成銘拍拍袖子下階和他擦肩而過,因著顧家馬車就在街上等著,顧成銘沒再耽擱,怕遲了飯菜就涼了,不好吃。
“大人,平陽府來信了。”漁夫站在窗外,魚腥味有些重,不敢進去。
李重山吃著簡單的青菜豆腐,道:“寶貞公主,還是鉞兒?”
陸堇被炸死的訊息幾乎是第一時間傳到李重山這裡,緊隨而來的就是寶貞公主逃離大福寺,最讓他坐立難安的是陸鉞。
漁夫道:“還未得到寶貞公主的訊息,不過陸公子似乎是被一個叫東郭墨的人拐跑了。”
“東郭墨……”李重山一瞬間覺得這名字耳熟,片刻想起。
芸妹的舊相好,沒想到已經從湖州大牢出來了,不過他拐走陸鉞……是因為得不到芸妹的人,才把她的兒子搶走,以此滿足心上的缺憾?
“繼續找,本官只有一個外甥,不能有半點疏漏。”
漁夫應是,挪到窗的另一邊,幾乎貼在窗欞上聲詢問:“大人,那寶貞公主的下落……”
李重山道:“查神醫東方亮的下落。公主吃了太多丹藥,體內累積了不少毒素,普通大夫無法可解。”
漁夫道:“東方亮神出鬼沒,恐怕不好找。”
李重山擱下碗筷,“不好找就不找了?本官用俸祿供養你們,可不是讓你們當菩薩。”
菩薩,菩薩有仙術呢,妙手一揮事兒就辦成了,他們一介凡人享受著菩薩的待遇,卻沒菩薩的能力,很冤吶。
漁夫幾不可見撇撇嘴,恭敬道了聲遵命,頭頂風雪離去。
沒了用飯的興致,李重山命僕從收撿飯菜,囑咐了幾句照顧公子的話,將人打發了,圍著長案走了幾圈,坐下翻看沈清秋的卷宗。
徐掩在暖閣窗外鬼鬼祟祟探頭探腦,討好的喚了聲“大人”。
“徐幕遮你來得正好,本官問你,沈清秋一案若是沒有沈岸這一身份的介入,會如何?”
徐掩站在窗邊道:“估計很難翻案,已經蓋棺定論的事情哪能輕易改變……這本是刑部或是大理寺該操心的事情,大人您問起,下官這才多嘴說兩句。”
李重山沒指望他說出天來,這件案子難就難在替沈清秋翻案的人,有著天下第一詞人的沈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