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關心之語,徐掩卻從郝廷梅和任舒華的話裡聽出了幾分嘲弄,胸口發堵,面色也難看了幾分。
徐掩正想反駁幾句以證清白,郝廷梅和任舒華兩人已經把話題引向了別處,他這一口氣便憋著,彷彿能把脹成一個球。
“皇上今年比往年更看重會試,謄錄官對讀官閱卷官都翻了倍……若有想徇私舞弊的恐怕很難鑽空子,既是皇上親自頒發的旨意,想必是要嚴查的,被抓住了要麼流放要麼殺頭……”
任舒華聽郝廷梅說,不時點頭,“這樣才能彰顯朝廷秉持公正的態度,皇上聖明!”對著北面高高拱手。
“是啊皇上聖明!”郝廷梅亦是拱手,眼角餘光裡的徐掩愣愣的模樣逗得他抿嘴偷笑。
徐掩灰頭土臉沿著牆邊飛奔出貢院。
參與收卷閱卷的人員增多,他若是隻買通一人,不免有人眼紅到禮部尚書面前參他一本……但他此時想的不是此事,而在琢磨李重山為何沒將增配考官的事情跟他講。
他這個禮部叛徒到如今都沒有曝露在朗朗乾坤下,但也是遲早的事。
李重山這麼做,究竟有沒有把他當自己人?
……
貢院外的一條連貫東西的長街沾滿了考生。
衣裳一塵不染的舉子徜徉在父母丫鬟僕從的關愛和伺候中,狼吞虎嚥吃著家中備的點心瓜果。
自初二到十六,吃糠咽菜度日的十五日他們受夠了,再不想體驗第二次。
“娘,我要回家吃最肥美的肉,要漂亮的丫鬟伺候,喝上等的茶水,貢院的茶太劣質嗆得我嗓子疼……”
富貴公子在父母的連聲哦哦答應中坐上鋪軟墊的馬車,重歸溫柔富貴鄉。
長街東側的一棵大柿子樹下,登科書社的舉子自力更生拎著提盒閒散肩靠肩,臉上有幾分疲態卻很輕鬆自然,閉著眼享受清風吹拂。
相比那些一出貢院就扔筆墨紙硯高聲狂歡的年輕舉子,他們多了幾分心有定數的穩重。
真正的狂歡,要等待龍虎榜揭曉那一刻。
“李同窗、陳同窗還有徐同窗一起出來了!”
並靠的肩忽然散開簇擁上前,將李博章、陳冕和徐元圍在中央。
未等陳冕發問,齊虎笑咧咧道:“地方我都頂好了,只等咱們去,飯菜立馬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