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貴妃覺得漢王提上來的人身份有些高了。
外面人人都說入了翰林,將來必定會入閣的,前途不愁,但這是哄翰林院書呆子的話,她可不信。
可她信皇上指給漢王的人必定不差,說不定將來真能一舉入閣。
內閣現今雖然形同虛設,首輔陳不候頂著個空蕩蕩的頭銜,每月領著祿米讀書畫畫悠閒得很,但總有一天他會倒的。
陳不候倒的那一天,就是內閣重新煥發生機的時候,皇上看上徐元說不定打的也是這個主意。但為什麼偏偏是徐元,崔貴妃就不得而知了,後宮的牆太高,也有她望不到的地方。
“徐修撰是你身邊得用之人,把三丫頭配給他,若是他心裡不爽快,往後怎生替你盡興辦事?”
崔貴妃到底沒明說徐元的身份高,阮妙菱配不上他。
“再有等將來四海都穩定了,皇上必定是不想留她們母女的,處置了她們多少會有髒水潑到你身上。母妃和彩彩只有你一個依靠,可不能在這件事自損手腳!”
說到最後崔貴妃嚴詞厲色,平日裡養出的一身柔態半點不見。
她身後的兩個宮女垂頭,並不驚訝,彷彿早瞧了千百遍一般。
漢王道:“母妃不必憂心,有件事還來不及和母妃說呢,徐元日前已經和親父斷了父子關係,找他四叔認了爹。”
“竟這般無情?”
崔貴妃一面驚,一面又生出新的擔憂。
“這種狠心絕情的人為你所用,將來大臣們揪著不放,對你可沒有半點好處!”
漢王沒想那許多,“兒子已將此事告訴了父皇,還誇了徐元眼光獨到,母妃以為父皇這是什麼意思,分明是從一而終認定了徐元才會如此說。”
皇上知道了卻不怪罪,崔貴妃猜不透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前頭徐元與兒子說了這事,今天又撞上給阮三丫頭尋夫婿,不正是光腳的遇到賣鞋的麼!”漢王說著眼睛放光,“母妃也不必擔心兒子將來因此遭連累,徐元既是個狠心的,將來寶貞一家留不得,他定會從中取捨,興許先咱們一步把事情辦成了呢。”
找人做冤大頭,漢王樂意,也相信父皇和母妃會滿意。
有了他一番鏗鏘保證,崔貴妃卸了疑心。
聽漢王的口吻,皇上還不知把阮家三丫頭許給徐修撰的事,便一齊包攬到自己身上。
在香山住了許久回來,她看得出宮裡的風向慢慢轉向了皇后。
也該讓那些沒眼力價的掂量掂量,誰才是有資格笑到最後的那一個!
……
成康帝這次學聰明瞭。
一個寶貞公主他都惹不起,何苦把阮妙菱也拖進來,稍微丁點讓寶貞公主不滿意了,青海衛再大,在她眼裡就是顆不起眼的豆子,不去也關不著她什麼事。
女人家總是難應付的,頭髮長見識短的還能哄騙她們待在後院後宮,寶貞這種自小在天地盤旋的鷹就不能用哄的。你待她好,她才會反過來對你好,即便各自的好都有丁點不懷好意。
林連親自走了一趟王府,人沒見著,卻得了準信。
“能嫁!”
成康帝見林連笑眯眯的,心裡鬆快了,接著召禮部進宮籌備婚事。對外,他還是很疼愛寶貞公主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