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要分,就得坐在一張桌子上講明白,哪塊田地歸哪房,祖宅哪個院子該分給誰,還得請衙下有頭有臉的保人作證!”
阮延哲起身拍打膝蓋上的灰塵,嘀嘀咕咕道:“以免日後有些人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死皮賴臉回來討水討飯。m.”
三夫人搖著身走進碧紗櫥,挨著阮老太太道:“這回分家,娘您可得公平對待!往日都是誰在您跟前鞍前馬後地伺候,媳婦想您心裡是有數的,可不能因為有人財大勢大而厚此薄彼。”
阮老太太道:“我幾時虧待了你們,分家這時我會看著辦,你們夫妻兩個回房去等著!”
婆子上前攙扶阮老太太從羅漢床上起來,三夫人自覺身子無處安放,悻悻起身摸摸鼻尖站到一邊。
“娘您說話作數,若是有半點偏袒大房二房的,我們可不依!這裡過不下去,我帶著妙柔和妙露回孃家去!”
阮老太太略有些不耐煩擺手:“回去罷!”
阮延哲拍開珠簾闖進來,“她同意,我可不同意!我得親眼看著!”
婆子給老太太穿好鞋,隨即把柺杖遞到老太太手裡。
阮老太太接過柺杖的一瞬間,反手就向阮延哲打去,“這個家如今還是我在當,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二嫂要分家,究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原因,娘您這般維護她!”阮延哲越想越不對,哪戶人家分家的時候不是坐到一處,把田地和家財劃分得清楚明白的?
寶貞公主和阮延起聯合,老太太又是欲言又止,怪,很怪!
想到這兒,阮延哲一屁股坐下:“我不走了,不讓我看,誰都別想分這個家!”
“三老爺……老太太……不好了!”
管事跌跌撞撞撲進垂花門,跌了個大跟頭,爬起來蹣跚跑進屋子,大喘氣道:“咱們的佃戶打破了五軍都督府徐郴徐大人的腦袋,眼下正派兵過來,要圍咱們家呢!”
阮延哲立刻爬起來抓著管事的衣領子問:“那些佃戶都是瞎的不成,五軍都督府的人他們都認不出來?好端端動什麼手?徐大人的傷勢嚴不嚴重?”
他接二連三的炮轟似的問話,噴得管事有話也不敢說,怕一張嘴,阮延哲的唾沫星子跑到他的嘴裡。
“徐郴徐大人到衙下不久,且時常沒有在外走動,佃戶們就算神通廣大也不能一眼就認出大人物啊!”管事苦兮兮道,把事情的經過道來。
原來阮家有一塊田地在西山半山腰,因那裡的土十分肥沃,種的糧食需得用十二分的精神去照顧。佃戶們打理的時候,不僅要擔心天時,還要隨時防備西山上的野獸下山尋覓食物。
徐郴今日恰好到西山去狩獵,看上了一頭膘肥體壯的野豬,追了兩個山頭都沒有追上,最後在半山腰的窄道上發現的野豬的蹤跡,徐郴正和手下的人圍攻時,野豬發了狂把徐郴頂下了山路。
正在田地裡做活的佃戶聽到有異動,又聽山間有野豬嚎叫的聲音,以為是野豬要到地裡吃剛長出來的菜蔬,於是個個拿了鋤頭鐵鍬木棒衝上去一陣亂打。
好在徐郴的手下及時趕來,徐郴身上只捱了幾十棍,頭上被鐵鍬敲破了一個血窟窿。
阮延哲急得團團轉,暫時忘了分家這事。
“這下可完了!我前兩天才去了徐大人下榻的地方,請他幫忙查一查禍害咱家妙儀的是誰,這下可倒好,結果還沒得到,倒先把人給得罪了!”
管事見阮延哲轉悠,兩眼冒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