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過李博章身邊的隨從,才知僕從家裡人出了事,本想找李夫人告假,不巧李夫人去了香山,管事隨李重山一道出去了,家裡能做主的人只有李博章。
“既是告假,為何不跟你家公子說?”
隨從道:“徐公子有所不知,這內院的事向來都是夫人做主,我家老爺和公子從不插手的。夫人治家有方,裡裡外外都服從她,老爺公子不常管……難免手生。”
僕從央求無門,見徐元出來了,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撲上來抓了徐元的腳踝。
“徐公子行行好,替小的求求公子開恩,小的娘昨夜病重,若是再不回去,只怕連最後一眼她老人家都看不見了!”
隨從呵斥道:“徐公子是貴客,豈容你拉拉扯扯不像話!”說著,伸出腿腳去踢他。
徐元抬手止住,彎下身子鬆開僕從的手,“你母親可還有救治的可能?”
僕從痛哭流涕甩頭,“沒了,昨夜小的姐姐急急忙忙跑來告訴小的,哭得眼睛都腫了,說是請了大夫,大夫讓家裡有個準備……”
徐元的手被緊緊攥著,他回頭問隨從:“你們夫人不在家,可吩咐了什麼人打理內院的事務?”
“是管媽媽,夫人身邊掌四時衣裳的婆子。”
徐元道:“煩你去請管媽媽過來,你們公子那裡我會跟他說。”
不多時管媽媽便來了,對徐元施了一禮,“徐公子找奴婢何事?”
“管媽媽有禮,我方才從他們口中得知管媽媽人美心善,對誰都和善……六甲他家中突發變故,此刻李夫人不在,您便是能拿主意的,還請允他幾天假,回家見他目前最後一面。”
管媽媽聞言抿嘴笑了笑,臉上的肅穆退了半分。
“徐公子這是說哪裡話,不論夫人在不在,這假定是要允的。”
“那便多謝管媽媽了。”徐元作揖,從袖中取了五兩銀遞給管媽媽,“插手李府內院之事已是逾越,煩請管媽媽在李夫人回來後美言幾句,莫要讓李夫人誤會於我。”
“自然自然!”管媽媽接了,喜滋滋許了六甲三天假。
六甲對徐元道謝磕頭不止。
徐元把身上僅剩的十兩銀給了他,“母親養育你不易,讓她風風光光、漂漂亮亮地離開。”
“徐公子的大恩六甲記下了……”
徐元受不住他的連連磕頭道謝,匆匆離開李府。路過布行,進去挑了一匹寶藍潞綢、一匹天青松江細布,打算和家書一併給平陽的母親寄去。
……
阮妙菱已經有好些天不見秦階了,初五更是不見蹤跡。
她吩咐黃良出去打聽,才曉得他在棗林購置了一處邸宅,說是邸宅,不過是個一進的院子,夠他和錦衣衛住而已。
問兒見阮妙菱歪在炕上無精打采,開了支摘窗道:“外頭天氣不錯,小姐可要和夫人一起練拳?”
阮妙菱立時起了興致,兩眼也有了神采,“快把在汝陽做的男裝取出來!”
問兒翻箱倒櫃,從箱櫳裡找出了男裝以及一雙雲水紋貢緞小靴與阮妙菱換上。
寶貞公主在房裡研究西北輿圖,明間中央有三張方桌拼湊一排,桌上擺著碩大的沙盤,展現的正是西北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