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城近來忽然多了不少尋東方亮的人,他們是兵部尚書李重山特遣而來,賀芳年知道,但不能太管著。
神醫跟坐館大夫一樣整日在醫館等著病患上門,也就不神了。
賀芳年進了前院,阮妙菱就站在門外廊下。
小姑娘和明月的年紀一般大,煽風點火的本事卻是明月沒有的,誰教的呢?
“三小姐新年平平安安萬事順意!”賀芳年拎著禮品問候。
阮妙菱乖巧施了一禮。
“賀大人新年更上一層樓,裡面請。”側身做請。
賀芳年捻鬚邁步先行。
“本官離開平陽時聽人說寶貞公主已經離開大福寺,為何不見人呢?”
阮妙菱道:“母親在大福寺長期在禪房誦經,久坐不出門勞累了身體,祖母體貼讓母親出遠門散心,等身子養好心結開啟了再回家。”
寶貞公主的心結大家都心知肚明,賀芳年聽了沒再問。
轉而問起阮妙菱來汝陽之後的日常,汝陽飯菜口味是否合她的口味,氣候可否適應得過來……
他一個男人又兼外人其實沒被必要多問這些,但一想到若是自己積勞成疾先一步離去,留下夫人和明月、明琅孤兒寡母相依為命,豈不是和阮妙菱眼前的情景一樣,心上便生出不忍。
阮妙菱雖然離了父親,孤兒寡母的還有阮老太太看顧。他高堂早已不在,身邊又沒有能託孤的兄弟姊妹……
他對阮妙菱一片關懷,也是寄託於走後能有人像自己這般照拂自己的妻兒。
“一切都好。”阮妙菱親自奉茶。
“上次賀小姐的事,妙菱沒有事先和大人商議,雖說把握好了分寸不至於傷及賀小姐的名譽,說到底是妙菱思慮的不周全,在這兒給您賠禮了。”
父母都是愛子女心切,不忍心捧在手心的寶貝沾染半點汙穢,但不代表這樣子女就能隨意亂來。
犯了錯不道歉,她一樣會想辦法逼到對方認錯為止,但是度量分寸的稱在她心中,輕重須得把握精準。
響鼓不用重槌敲,賀明月能放得下身段認錯,說明是個聰慧的好姑娘,她何必糾結著這點小錯?
給賀芳年道歉,是不能少的。
賀芳年接過茶,道:“三小姐已經想得很全面了,經此一事,明月也開了竅跟著她母親學習管家,有好有壞吧,總不能一輩子長不大。”
他大口飲了口茶。
除了調皮能惹事兒這點,賀芳年覺得阮妙菱哪裡都值得明月學習。
只要不生事端讓他頭疼,哪哪兒他都看得順眼。
能生事的人他為官十幾年見過不少,就是沒見過阮妙菱這種另闢蹊徑的,看著像小孩子過家家沒威脅。
誰能想到日積月累積少成多,小孩子影響大孩子,大孩子有想法和抱負便會影響大人。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似的,最終倒黴的是吃大魚的人。
沒人知道蝦米一開始吃的東西是好是壞,小魚知道但他可能不說,於是乎大魚懵懂也不知道。
“說起來咱們算有緣分的,圖之雖說與你解除了婚約,但總歸有過一段……往後在汝陽你若是有什麼困難,提前知會一聲,本官略盡些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