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張牌的去向,我根本用不著去猜想。
這一局是巫真贏了。她手裡兩張大點子湊了一個“整十”花色,壓過了越彤,最後贏得極險。越彤雖然輸了,手裡卻也只剩了四張竹牌,錢並沒輸多少。
越彤眉梢一挑,笑笑說:“想不到你還存了兩張大牌呢。”
洗了牌再來一局,依然是巫真贏。這一回我手裡的牌被調換了七八張。
我先是覺得奇怪,換牌對巫真來說雖然容易,但是她怎麼知道我手中有哪張牌?啊,是了,她一定是在前幾局拿著牌時,或是在剛才的洗牌的時候,已經在竹牌上頭做了手腳。
雖然父親說過,這種伎倆下乘,不過巫真並不是以此謀財欺詐……只是圖個樂,沒什麼大礙吧?而且,她換牌只換我的,旁人並不去動。
越彤越輸越多,不但剛才贏來的都輸了出去,連自己的本錢也很快被巫真贏走。她還帶著笑意,似乎漫不經心地看著牌數點子,可是我卻注意到她握著牌的手因為用力,指頭都微微發白了。
姚黃端了點心進來,我看見她肩膀上有細微的雪花,然後很快融成了水珠。
“又下雪了?”
“是啊。”姚黃一一替我們送上茶點:“說來真是,我從來沒見過哪年冬天象今年這麼冷過。”
他們喝的茶果然和我不同,姚黃倒當真聽進去了姚自勝的話,給我的是一盞棗茶。我順勢把牌一推:“不玩啦,都輸光了。”
姚黃很機靈的把竹牌收走了。越彤喝了口茶,忽然說:“啊呀,我都忘了,帶了請柬卻沒拿出來。”
巫真問:“什麼請柬?”
越彤拿出來兩張請柬,那上頭並沒有字。是張純黑色的燙銀素柬,材質非紙非絹。
閔道卻是識貨的:“這……莫不是論劍大會的請柬麼?”
論劍大會?
我也聽說過,父親曾經說,世上修習劍道的人眾多,可是頂尖的卻只有那麼幾個。這個論劍大會是哪一年,由什麼人第一次發起的已經沒人知道,但是這劍會三年一次,卻是一代一代的傳了下來。
據說當年那位劍仙於白屏,就是在一次論劍會上開始嶄露頭角的。
閔道的眼睛閃閃發亮,連文飛都沒法兒再淡定矜持下去。目光都落在這張請柬上。
嗯,對我和巫真來說,倒覺得可有可無。
畢竟我們不是學劍的。就算不是隔行如隔山,可是閔道和文飛這種有如守財奴乍見金山的神情——
越彤拿起請柬:“今天不知道文公子和閔公子也在,所以請柬只帶了兩張。不過,這一張請柬是可以進兩個人的。若是二位願意,那一張就留給兩位巫姑娘。這一張,就請二位收著,明天一早請來寒舍赴會。”
雖然巫真後來扳回了牌桌上的贏面,可是越彤拿出來的請柬卻讓所有人一下子把牌局上無關緊要的輸贏忘得一乾二淨。
連他們走了之後,權叔知道了這請柬的事,也是嘖嘖稱奇。
“這位越姑娘和兩位姑娘倒是一見如故啊。曾經有人出千金想換一張請柬也不可得。她竟然隨手就送出兩張來。怪不得旁人都說,越家的那位老爺子最疼愛這位孫女兒。”
我興趣不大,問巫真:“那我們明天去不去?”
權叔說:“去!當然去。寧姑娘。說不定明天我們老爺也去,我恍惚聽著老爺也收著了請柬,只是他沒說去不去。這劍會上能見識著不少前輩高人,雖然姑娘不練劍,可是這樣的事情恐怕一輩子也難得碰見幾次的——我去外面安排一下車馬。打點姑娘們明天出門兒的事。嗯,等下讓翠姑過來。給姑娘們搭把手,看看明天穿什麼合適。既得大方得體,又要暖和舒服才好。”
我們不急,他倒是忙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