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真探頭問:“信上寫什麼?”
我把信紙折起來,朝她笑笑:“沒寫什麼。文飛說他哥哥要成親了。”
“哦?”巫真十分好奇,眼睛圓溜溜地,看來也很想看看那信上寫的什麼。我倒不覺得她這樣很過份,山裡沒有什麼新鮮事,每天除了練功就是看書,她悶得很。
“那,咱們去不去?”
我猶豫了一下,我當然想去。
塗家莊一別,已經七八個月了,雖然有書信往來,但是從我們這裡送封信到文飛手中來回也得大半個月。我有時候寫著字,或是看著書的時候,都難免出神,忍不住去想他這個時候在做些什麼。即使我將此時此刻的想法心情,看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寫下來寄送給他,等他看到,中間已經隔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
我想見他,想看到他的樣子,想聽倒他的聲音……
但是父親不會允許我們隨意出門,文飛——他有他的難處,也沒辦法來探望。
“我去和父親說一說,或許父親會答應。”
巫真想了想,小聲說:“咱們跟義父好好說,我長這麼大,還沒去過京城呢,再說,不是聽說下個月便有一個什麼論道之會……”
“嗯,父親接了貼子了,邀他去觀禮。”
“是啊。那會兒義父也不在家,咱們要是快去快回……”
呃?巫真打的是這個主意?父親同意自然好,不同意的話,就趁他出門時我們偷溜?
我自然想見文飛,可是沒料到巫真對於出門的出此期待和熱衷,眼中期冀的神色比我還要強烈。
“那我去問問父親……”
從塗家莊回來後,父親細問了一回塗家莊發生的事情,別的並沒有多說。只是囑咐我:“人外有人,強中自有強中手,你這一次見的這些同輩中人,出類拔萃的可不在少數吧?”
“嗯,是長了見識。平時總覺得自己一家獨大,現在覺得,旁人與我們走的路雖然不一樣,可是卻未必比咱們差了。”
父親十分欣慰,摸著我的頭說:“你明白這一點就很好。每個人都有他的長處,任何時候都別小看了任何一個人。”
“嗯。我們在船上遇到一個夜香班,班子裡有個小孩子,倒有幾分悟性。我們撞見了她在習練紫氣東來,雖然教的人完全不得法,恐怕根本就是不懂裝懂,那孩子卻能自己摸索出辦法來。本來我還想著她的事情,後來塗家莊那事一出。就把她給忘了。要是好好栽培教導,說不定將來會有番作為的。”
我沒和父親特意說起文飛這個人,只是在說起眾人的時候也提了一提他。父親在意的卻是姚自勝,他想了一想,笑著說:“我早年見過一兩個姚家的人,沒有深交。不過這少年的脾氣倒是很對我的脾性。”
“您欣賞他什麼呀?難道欣賞他的心狠手毒?”
“不要看不起用毒的人。”父親鄭重地說:“就象有的人練劍。我們是修煉幻術,我們是要練一輩子,他們是把一輩子的時間都花在這個上面。你覺得用毒陰祟?那旁人還說幻術是蒙人的把戲江湖騙子的伎倆呢。用毒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出神入化了。”
我想了想:“我只知道他養的那條蜈蚣厲害,其他的……就覺得他膽子也極大。”
父親嘆口氣,仔細和我分說:“他們一開始就沒想殺塗夫人,這個你總是明白的吧?”
“那是自然,”我點下頭:“我知道。他們若想殺塗夫人,法子多得是。有得是手段讓她無聲無息便喪了命。”
“那麼他們這樣堂而皇之的送來毒蟲的意義呢?能把暗箭傷人的手段用得這樣直接,看起來似乎是魯莽,可其實卻是用霹靂手段震懾眾人揚名立威。這之前誰知道他們是誰?可是這以後提起這些人來,誰不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