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家莊的人與他僵持良久,少年不急不躁,一副悠閒情狀,彷彿他不是來要挾的,而是來做客的一般。
過了一會兒,還是塗家莊這邊先有人出聲:“讓他進去。”
塗三姑娘嘶啞地喊:“塗宥!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爺爺就是做了鬼也不會饒你的!”
他的堂哥目光銳利,電一般掃過塗三姑娘的臉上:“你閉嘴!就算我娘不是從大門抬進來的,我也姓塗!”
阻攔的人慢慢退開,那少年點了一下頭,塗宥在前面引路。
那少年身上一股淡淡的藥氣,我注意到他抓著藥囊的手指蒼白修長。
他肯定是使暗器使毒的好手。
他往這邊看了一眼,巫真拉著我一躲,前面的人叢遮掩了我們兩人的身形。
巫真小聲說:“不是上午那人?”
“不是。上午那人光身法就比他強得多。”
站我們前面那人側過身來輕聲說:“巫寧姑娘說得不錯,可也決計不能對此人掉以輕心。”
我有些意外,站在我們身前那人長身玉立,正是文飛。剛才一亂,我還以為他也已經早走了。
“你們怎麼沒走?”
“你怎麼沒走?”
我們三人問了同樣的話,文飛笑笑,低聲說:“我想留下來,多半可以幫上些忙。”
這話若是旁人說,自是不可信的。留下來的人恐怕也不是想幫忙,有的或許是別有用心想趁火打劫,有的或許是……但是文飛這話說出來,雖然語氣輕柔,卻讓人覺得他就如話中說的那樣真摯,並沒旁的盤算。
“那巫姑娘你們又因何留下來?現在塗家莊是正是多事之秋,兩位還是速速離去為好。”
塗宥領著那人已經走進房中。其他人想要跟進去,卻被塗七攔了下來,連塗三姑娘都沒讓她進去,恐怕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會讓事情更糟糕。我和塗七在門口打了個照面,我輕聲說:“七爺,讓我們進去,或許能幫得上忙。”
他微一猶疑,便讓開了半邊門,我們三人走了進來。其他人便都給攔在了門外頭。許貴紅神色陰沉,只站在門邊朝裡看。魏關站在她身旁,有些焦急地和她低聲說話。
那少年走到床前。塗宥雖然讓開了位置,卻仍然嚴神戒備。那少年笑意清冷,雖然嘴角上揚,可是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
“想不到塗家倒還有一個能支撐門戶的人。”
他說了這話,便彎下腰去觀察塗夫人的臉色。又翻開眼皮瞧了瞧,說:“這老婦人年紀大了,中的毒雖不重,要將毒全拔去倒也要廢點周折。而且此後不能食葷,不然會勾起凝血之症。”他開啟藥囊來,取出幾個小瓶子。動作迅捷輕盈,將倒出來的藥粉藥末按量攙和在一起,包成一包:“就是這藥。頭三日每日吃一錢,再刺破指尖放出毒血,後十日每兩日吃一錢,冷水送服。現在便給她服藥吧。”
塗宥遲疑了一下,沒有伸手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