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太心慈手軟了。”魏氏說。
她的聲音聽起來倒並不是鏗鏘作響,一副刻薄腔調。和她的人不太一樣,她的聲音倒是顯得很柔媚。
可是話裡的意思一點兒也不柔不媚。
“當初若是聽我的話,哪有今天這麻煩?當初我讓你早些下手,先拿了東西再解決了她,你延延蹭蹭的不肯。我讓你把幾個小的打發掉,你也不肯。當初要是斬草除根了,今天你還會受毛孩子的氣?”
乖乖,真是最毒婦人心啊。雖然——我自己也是女子,可是這話我不得不承認,這話還是有道理。
當初的齊笙——可以說已經死在了她手裡。現在活在這世上的是巫寧。
對一個小孩子也能下那樣的毒手,還覺得沒能斬草除根落下了麻煩。
魏氏……她縱然與玉河的死沒有關係,可是齊笙的這條命,卻的的確確是喪在她手中。
欠下來的債,總是要還的。
我佔了齊笙的身份活下來,總得替她做些什麼。
比如,報仇。
齊泰生悶了一會兒,只說:“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不如另想辦法吧。”
“想什麼辦法?我母親說了,雖然我們知道大概地方,可是沒那個不行。”頓了一下,她又說:“我知道,紀家不是好惹的。當面來不行,咱們換個法子。兩個大的記仇,小的那個不一定。當時走的時候她不還小麼?你沒打她身上試試?”
“她……”齊泰生微微沉吟:“她今年該是十六,不是,應該是十七了吧……”
都說錯了。
連孩子幾歲都不記得的父親——說實在的他當得起父親這個稱呼麼?
“你寫封信,回來讓人送給她,把她約出來。”
齊泰生顯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問:“你不會是……”
魏氏笑了笑:“就算她不知道東西在哪兒。有她在手裡,不愁那兩個大的不拿東西來換妹妹。”
齊泰生猶豫了下:“只怕她未必出來。”
“那就要看信是怎麼寫了。”魏氏湊過頭去,兩人小聲嘀咕起來。
師公在我肩膀上輕輕一拍,我們三人退遠了一些,到了客棧的牆外,我覺得胸口憋著一股氣,吐不出咽不下。
雖然我沒把齊泰生當自己的父親,可是看著這對夫妻這樣算計,還是覺得心裡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