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蕭七桐心下也有疑惑。
“可一個是太後, 一個是閨閣女孩兒,這如何搭上了線的?”
“這便要從許久之前說起了。”江舜說完, 並不急於向蕭七桐說故事, 反而是先帶著蕭七桐尋了處亭子坐下,又命人取來披風, 讓蕭七桐拿來遮住膝蓋, 裹住腰腹, 方才接著往下道。
“父皇曾經納過一位妃子,入住金泉宮, 賜號‘瓊’, 意為美玉。”
“想必是位極得寵的妃子。”蕭七桐道。從那日項詩鳶死在金泉宮,宣正帝極為冷漠甚至是有些惱怒於項詩鳶死得不挑地方的情景來看, 金泉宮在宣正帝心中有著不低的地位。
江舜點頭:“正是……父皇勤政,雄才偉略不輸先帝, 先有母妃受寵在前,後再有一位瓊妃,也算不得什麼。只一點,讓太後分外不滿。這位瓊妃乃是二嫁入宮。我那時年紀尚小, 並不記事, 不過隱約記得,為了這位瓊妃,當時太後使了不少手段, 鬧得闔宮上下不得安寧。之後瓊妃不知因什麼緣故病逝了,留下子嗣, 養在宮外。太後正是透過丁家的手,方才對養在宮外的那個孩子下了手。之後父皇大怒,太後便自覺閉門不出,整日吃齋唸佛。再之後如何,我便不知曉了……”
“這些東西,只是我粗略從丁家身上查得。”
他又道:“若是等丁家抄了家,想必能獲知更多的東西,屆時再講給七桐聽。”
蕭七桐津津有味地聽了皇室的秘聞,點了點頭。
就這樣悠閑過著日子,有風雨刀劍,都有江舜一併擋去,閑來無事還能聽聽故事。這樣的日子倒也不錯!
“不過宮中倒有這樣一道秘事,可說給七桐聽。”江舜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出聲道。
“什麼事?”蕭七桐好奇地問。
“皇室子嗣單薄,父皇膝下只有一個女兒,便是福儀公主,你是見過的。父皇疼寵她,並非因為只有這一個女兒。”
說起來,蕭七桐覺得宣正帝對福儀公主也算不得如何疼寵,至少在江舜跟前,是不及的。可見宣正帝待福儀公主的好,是建立在旁的東西之上。
江舜又道:“應貴嬪之所以受寵,說來也是同一個原因,可笑她至今不知曉,江辰更做著克承大統的春秋夢。”
蕭七桐腦子裡飛快地掠過許多話本模板。
隨後她便捋出了一個猜想,道:“難不成她們二人與那位病逝的瓊妃有相似之處?”
說完,蕭七桐忙笑著道:“就算我猜對了,也莫要再誇我聰明瞭,殿下說來倒是順口,只是我卻臉皮薄,不好意思應承了。”
江舜臉上笑容更甚,就連說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似乎都絲毫不能影響他的心情。
他點頭道:“七桐這回又猜對了。不過還可說得再細一些。這二人長相實則與瓊妃並無多少相似,就連脾性也南轅北轍。只是瓊妃是一位病美人。這二人生起病來,便與瓊妃有兩分神似。”
蕭七桐聽完,卻覺得有些荒謬可笑。
江舜道:“倒也陰差陽錯,這樣一番舉動,反倒叫後宮眾人揣不透聖意,更加誠惶誠恐不敢肆意作亂。”
蕭七桐聽了只覺得錯綜複雜,甚至覺得有些厭煩。
有人說宣正帝最寵愛的當是安宜皇貴妃,但宣正帝與皇貴妃之間卻少有親密的時候,要說他疼寵應貴嬪,如今也已知曉,這份寵愛是有原因。那便說他對瓊妃一往情深?宣正帝這樣厲害,怎麼又留不住瓊妃呢?反倒要撿了幾個肖似她的人來寵愛,聽著難免讓人覺得譏誚。
江舜突然抬起手,輕輕地撫過了蕭七桐的發。
“有落葉。”他道。
蕭七桐怔了下,一下子從剛才的思緒中抽離了出來。
“父皇也曾愛過母妃,他道是一見鐘情。只是有了第一回 的一見鐘情,卻又多了個第二回的一見鐘情,這第二回麼,自然就是那位瓊妃了。”江舜啞然失笑,道:“母妃倒是飛快地收拾好了心情,只是之後與父皇便疏遠起來,父皇自覺對不起母妃,這才護起了我。”
蕭七桐怔怔地想,這樣說的話,皇貴妃頭一回見著她的態度倒是說得通了。
正因為自己品嘗過個中滋味兒,自然盼著兒子能有真心喜歡的人,且不是一時的熱情,不會如宣正帝那樣,有了第一個還有第二個第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