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腔情痴
課間操結束, 操場上的同學笑著從身邊跑去,夏天晴朗,天很藍, 一種永遠明媚的錯覺。
最後一節是生物,臨下課,大家提前收拾東西準備沖去食堂, 被老師憤怒制止,和同學們大眼瞪小眼,硬生生往後延遲了兩分鐘。
樓上的班級在打鈴前放學, 能聽到他們嘈雜的腳步和開啟前後門的聲音, 拖椅子, 拍講桌的, 一窩蜂跑下樓的,像稠密的雨點從樓上席捲到三樓。
聽著外面動靜不能走, 邵蔻想,如果這時候下課,她能見到梁瀧一面。
老師砰地甩上門。
那陣腳步在門後走遠,還夾雜一些說話聲, 帶著男生嗓音特有的低沉。
身在曹營心在漢就是邵蔻此時的狀態。
午休, 經過思政樓,她在樓下站了許久,那棵高大的白楊樹沐浴陽光,葉子招搖, 美好的像幅畫。
她就是在這裡遇見梁瀧。牆柱之間形成的夾角,她喜歡思政樓,這裡能看到他。
六月七號,八號高考, 三號起學校放假。
校園內掛滿紅色橫幅,通往高三的走廊樓梯的牆上都貼著沖刺口號,外面堆著書和試卷,一摞摞有半人高,一部分的桌椅板凳被拖到外面,教室內空了一半。
太陽照進窗內,落在白花花的試捲上,紙頁隨風飛舞,日光明媚。
倒計時僅剩下個位數,從一百天到最後五天,她每見到他一次,就在紙上劃一筆,現在剛好湊成十個正字。
沒有人知道這些字意味什麼。
窗邊的花盆曬著陽光,種子瑟縮在土壤裡,為了方便曬太陽,早上搬出晚上搬回,期待發芽開花。
六月一日起,高三生可以不上早自習,那天是邵蔻最後一次在清晨見到梁瀧。
他剛跑完步,臉上掛著水珠,就因上樓時在面前多停留了幾秒,她開始胡亂地想。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和她一樣,心意相通。
邵蔻像吃了蜜糖一般,但很快就發現,他只是經過,擰開水瓶喝水,淡淡地看了一眼這邊,也看到了她。
又撲了個空。
是她多想,害心跳白白慌張,沮喪時又聽旁邊人的幾言幾語,“梁瀧,今兒何攀攀怎麼不來給你送水了~”
“唉喲,人家何攀攀和你報同一個學校。”
心摔到地上,拈不起,一腔情痴被澆冷了。
暗戀就像做閱讀理解,過度解讀,沒有正確答案。
在無數個自怨自艾的時刻,她的嘆息悠長,像藏著一整個寂寞的黃昏,裹挾著暗戀裡所有不為人知的苦澀。
許易說:“明天他就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