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六年,二月份的這一天,以絳州為中心,各路起義軍雲聚於這一帶,佔據附近的各個縣城。一時間,起義軍的聲勢再次大漲,一時無二。
自宣大總督張宗衡、巡撫許鼎臣與曹文超去年十二月份形成三面夾擊之勢,不斷圍剿與削弱各路起義軍,此時就像是一波小高潮,觸底反彈一般,再振聲威,各個首領重拾信心,一時淡忘了之前的落魄與狼狽,被官軍追剿的宛若喪家之犬。
絳州城內,縣衙的某個房屋之中,王自用、李自成與邢紅狼三人坐在那裡,外面站著大量的兵卒,負責著警戒,不準任何人靠近。
然而,三人剛一坐下,卻沒有任何的言語,屋子裡靜悄悄地。王自用與邢紅狼不時地對望一眼,露出猶豫不決之色,似乎有什麼顧忌,有口難言,李自成卻是眨了眨眼睛,心裡很是好奇,最終還是由其打破了這份怪異的寧靜。
“王盟主,邢紅狼首領,不知二位找在下所為何事?如今這個時候,其他首領可都在大廳裡等著呢,商量以後的行動。如果讓他們等得過久的話,不太好吧。”
王自用與邢紅狼再次對視了一眼,臉上的難色愈發的濃鬱,此刻的兩人,心裡愈發的猶豫不定,同時也忘不了十幾天的事情,二人最終被李自成說服,繞道平陽府,來到絳州這一帶。一路之上,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強有力的阻擋。
就在前兩天,王自用與邢紅狼分別得到了訊息,固執己見的邢紅狼並未返回陝西,在河曲之時,遇到曹變蛟的強有力阻擊,只能退回太原府,不幸又遭遇了曹文超,隕落於碧霞村,令人唏噓的同時,又不禁暗自慶幸,還好聽從了李自成的建議。
否則,眾人難逃混世王同樣的結局。
一念及此,想到這些事情,兩人心懷感激之時,王自用嘆息一聲,面露決定之色,更是說道:“李闖將,我二人將你邀請於此,獨處一室,就是有要事相商,有一事相求,還望你能答應。”
“喔...王盟主,究竟是什麼事情,使得兩位如此對待,將在下帶到這裡,不惜冷落其他首領?”李自成淡淡問了一句,神色不變,隨即眉梢輕輕抖動了一下,轉而說道:“王盟主,你還是先說一下是什麼事情,我才能回答你的問題,總不能還沒弄清什麼事情,就這麼糊糊塗塗的答應吧?”
很顯然,似乎想到了什麼,王自用再次猶豫了一下,模稜兩可的答非所問道:“李闖將,據本盟主所知,李闖將每攻下一處城池,不像其他首領那般,只對官衙進行開倉放糧,斬殺貪官汙吏,還對城裡的權貴查抄家産,將他們的良田分給百姓。”
話音戛然而止,王自用意味深長的看向李自成,眉眼間,難以掩飾那一絲難言之色,而後者只是微微一點頭,以示回應。
“李闖將,我和王盟主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希望你在絳州這一帶,不要進行後面的措施,能夠放過那些權貴。”邢紅狼適時地插嘴了一句,面色很是誠懇,隱約露出一絲隱晦之意,似乎有什麼不願意明說。
李自成沒有立即給予肯定的答複,而是看向了王自用,對方也是同樣的神情,感激之中有一絲懇請之意。
這一刻,李自成心裡有一絲明悟,大概猜到了兩人的用意,為何人求情,但還是明知故問道:“王盟主,邢首領,能否告訴在下其中的緣由?”
看到兩人依舊是猶豫不決,不願意回答,李自成隨即進一步地說道:“二位首領,你們也知道,每攻下一處城池,李家軍必清除城裡的惡霸與貪官,必查抄那些權貴的家産,將其中的部分糧食與良田分給百姓,這已經是李家軍的習慣,兩位要是不能言明其中的緣由,在下也不好答應什麼,也不好勸說在下的那些部將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王自用與邢紅狼雖有心繼續隱瞞,但也不得不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