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離去了,屋子裡只剩下李自成與宋應星二人,前者鄭重地問道:“宋先生,送往遼東的猛火油櫃怎麼樣了?”
“啟稟皇上,加上前段日子運送的,目前為止,李巖元帥那裡已經擁有三百具猛火油櫃,猛火油的儲量也在六千斤左右,足夠使用十次。而且,現在還在源源不斷的向遼東運送猛火油。”
回話之時,宋應星明顯遲疑了一下,不等李自成說什麼,最終還是吐出了胸中之言,不忍之處,轉而問道:“皇上,這樣做是不是過於殘忍了啊?”
很顯然,這不是宋應星第一次說,剛問出這麼籠統的一句話,李自成轉瞬就明白了意思,是指什麼?
“殘忍嗎?”
李自成幽幽地吐出三個字,眸子裡的寒光閃爍,殺意不斷彌漫,越來越熾盛,進而又說道:“血債還需血債來償,建奴數次大舉進犯關中,屠殺的百姓何止百萬?不要和朕說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也不要講什麼所謂的以德報怨、寬大為懷,朕就是一個小心眼之人,不信那一套,只知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一時間,宋應星到嘴的話語全都嚥了回去,雖有心再勸說一下,不願意徵遼之戰變得過於血腥,但想好的諸多理由,全都被李自成的那一番話給堵了回去。
這一刻,看著李自成那充滿仇恨的目光,宋應星的心裡不禁有一絲恍然,想到了許多,難怪皇上派往遼東的軍隊,以山西、北直隸與山東的居多。
原因很簡單,這些地方的百姓受到建奴禍害的最為嚴重,親人朋友幾乎都盡喪於韃子之手,如此巨大仇恨之下,一旦遼東的戰事發生,這些地方籍貫計程車兵不僅僅是為朝廷而戰,更是在為親人報仇雪恨!
不難想象,他們報仇的手段將會何其狠辣和血腥?
“對了,宋先生,立即飛鴿傳書給李巖,告訴他,與建奴交戰之時,那些軍規暫時不使用,士兵們可以肆意攻伐,只要不是漢人百姓,可以任由他們使用鐵血手腕,不必擔心軍法處置。”
聞聽此言,宋應星心裡就是一驚,渾身一個激靈,有一種窒息般的感覺,在那一瞬間,只覺得身體冰涼,震驚的靈魂都快出鞘。
宋應星深深地知道,一旦這個旨意頒行下去,在軍中實施,將會助漲那些士兵報仇雪恨的念頭,變得更加瘋狂和殘忍起來。
遼東,錦州城內...
此時,元帥府處於戒嚴的狀態,幾乎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更有一隊隊士兵正在巡邏,遊走於各處,尤其是大廳,一般人很難靠近。
大廳之中,李巖端坐於首座,軍師顧君恩與諸將分坐於兩側,直直地看著李巖,神情很是肅穆,認真地傾聽後者之言,眉宇間不時地閃現出絲絲興奮之意。
寂靜的大廳裡,唯有李巖一個人的聲音在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