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福京城內。
朱聿鍵的行宮之中,行在奉天殿之上,百官雲集,諸將聽命以待,氣氛看似緊張和凝重,卻彌漫著濃濃的異樣之感。
“啟稟皇上,黃大人的處境十分危急,憑著一腔忠義,散盡家財,加上親朋好友的資助,黃大人雖然組建了‘扁擔軍’,擁有近萬人的兵力。但是,奈何多是新兵,其中還有許多黃大人的子弟、學生與書友,拼湊而成的軍隊,全無作戰經驗,情況堪憂啊~!”
“即便如此,皇上,面對精銳盡出的大順軍,黃大人依舊顯得遠遠不足,還是趕緊增兵益響。否則,黃大人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擋不住亂軍的鐵蹄啊!”
“還有,皇上,大順軍已經進入了浙東,正在攻打紹興府,面對亂軍的兩路大軍,魯王麾下的方國安部毫無招架之力。由於錢塘江水位下降,再加上亂軍頭目李錦偷襲的原因,佈置在錢塘江沿岸的大軍,幾乎是朝夕之間就被瓦解。”
......
聽著兵部尚書吳春枝的彙報,坐在上方的朱聿鍵神色很是難看,陰沉的可怕,但又顯得是那麼無可奈何,唯有憂慮,內心宛若火烤一般的煎熬。
最終,當吳春枝說完之時,朱聿鍵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鄭芝龍的身上,聲音低沉,近乎於哀求。
“平虜侯,您也聽到了,如今之時,形勢近乎於危急,如果再不出兵北援,不僅黃大人他們處境堪憂,江西廣信府將會守不住,就連魯王朱以海他們也將陷入危險之中,整個浙江都將陷入亂軍的手中,咱們可就再也沒有任何屏障可言了。”
鄭芝龍的雙眼微眯,面無表情,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並未立即回應朱聿鍵那近乎於哀求的話語,而是沉默了片刻,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侯爺...侯爺...皇上叫你呢,詢問出兵江西廣信府的事情。”
工部尚書曾櫻小聲地提醒著鄭芝龍,還輕輕拉了拉對方的衣袖,滿臉的焦急之色,緊張地流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鄭芝龍依舊是不動如山,沉穩異常,在曾櫻小心而輕微的拉扯之下,這才緩緩清醒了過來,睜開雙眼。
“皇上,老臣以為,現在萬不可分兵出去。”
很顯然,鄭芝龍將剛剛的話語全都聽了進去,寥寥的一句話,不僅表明了他對朱聿鍵的輕視,並不將這位隆武皇帝放在眼裡,更是讓後者心裡一驚,心髒提到了嗓子眼裡,著急的猶如五內俱焚,忍不住地脫口問道:“為什麼?”
“皇上,這還用說嗎?”
鄭芝龍慢悠悠的反問了一句,眉宇間閃過一絲輕視之意,似乎覺得自己做得不能太過,應該給所謂的皇上留一些面子,進而又解釋道:“皇上,根據探馬來報,大順軍不僅在北方用兵,攻打浙東,還有從南面進入江西。就在數日前,大順軍的劉宗敏部從湖廣,已經進入了江西,根據最新的探馬來報,贛南的十之六七州府縣城,已經落入他們的手中。”
說到這裡,鄭芝龍的話語一頓,臉上現出一股極為淡薄的忌憚之色,心裡暗暗長舒一口氣,以便自己更加的鎮定,這才繼續上面的話題,話語裡已經沒有了那種輕慢的味道。
“如今之時,若無意外的話,大順軍應該已經佔據了贛南,威脅到福建南部的安全,值此這個時候,如果再分兵出去,劉宗敏要是率兵長驅直入福建,從南面進犯福京,皇上與各位大人可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