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暻年抱著我,能感覺到他雙臂之間的力氣,大概這樣的夜晚對於他來說,曾經也是一種奢望吧。太過於想要珍惜這樣的時光,以至於我們兩個都沒有要睡的意思。
陸暻年‘嗯’了聲,然後緩緩的說:“當時被救起的時候,我已經飄在海里,燒傷的地方浸了海水,真的疼的厲害。”
我聽他說,心都揪起來。
不過,陸暻年今晚顯然不打算惜字如金的,他抱著我,像是要把這一年多來的心事都跟我傾吐一樣的。
“當時我想我一定是要完了,騙了你去京城,然後自己卻被人算計出了意外,你一定恨死我了。而且那時候還不知道臉有沒有燒燬,要是臉也毀了,你哪裡還會要我。”
“喂!”我反駁他,“我哪裡有那麼膚淺。”
陸暻年吻我的額頭。“這不是膚淺不膚淺的問題,而是我捨不得。如果我真的毀了臉,變成了跟那人一樣的模樣,我哪裡捨得讓你面對那樣的我一輩子。”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平心而論,如果陸暻年真的整張臉都毀了,我不會離開他,但是總歸還是會有影響的,要做到半點不為所動,還真的是不大可能。
“進手術室,我問醫生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的臉沒有毀了吧?醫生說沒有。所以我連麻藥都不敢讓醫生給我注射多。硬撐著出了手術室,跟那人說,讓她告訴你,我還活著,我很好。只不過,她並沒有這樣做。”
他連那個女人的名字都不願意說出口,可見是真的有些嫉恨的。
我有自己的疑問,“她既然放了炸彈,就是想要你們死的,幹嘛又要救你。”
“她說生不如死最好。”
“可是她的事情,說白了,跟你沒有什麼關係。”是頌弄的那女孩子毀容,跟陸暻年其實沒有太大的關係,說起來陸暻年自己也是受害者不是。
但是陸暻年並不這樣想,“當年要不是她跟我關係不錯,也不會有這樣的無妄之災。”
可真是無妄之災。
“所以,你就什麼都不追究了?”我聽陸暻年的意思,是沒打算去讓那個女人賠償什麼的。
“她都已經成了那個樣子,我受點傷就當還債了。”
說的輕巧,我有些不平,雖然那個女孩子的遭遇我很難過,但是陸暻年身上的傷更讓我心疼。這就是偏心,我不否認,但是沒辦法,我就是這樣。
這麼想想,就覺得太便宜那個頌先生了,“你們都傷的這麼殘,怎麼就他只是傷了腿!”
“爆炸的時候,他身邊的人不要命的救了他,他的腿應該是被同伴推下船的時候,撞擊在船身上留下的。”
說起身邊的人,我問陸暻年,“你身邊的人呢?”
說的他跟單槍匹馬去的一樣。
“我當時只帶了白助理,我只記得爆炸的時候,我護著他,跳下了海,後來他去了哪裡,我就不得而知了。”
白助理啊。
我心裡將所有那船上的遇害人名單過了一遍,還真的沒有白助理的名字,據說頌先生身邊的人,死的多。
白助理要不是就跟陸暻年一樣被人救起來了,要不然呢就是徹底葬身海底,失蹤了。
我當然想要的是第一個答案。
畢竟跟了陸暻年那麼久的時間。說是親人了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