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棲棠堪堪站穩,順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抬眸輕瞥。
混沌夜色裡,青年俊朗而年輕的臉孔一點點凸顯,嘴角噙著桀驁弧度。
“隋安,你怎麼在這兒?”
她瞅到他的行李箱,水眸不覺化開細碎漣漪,“今年除夕比往年早,差點不記得你放寒假。”
隋安含笑銜接宋棲棠視線,自如接過她手中的米油。
“我姐明早回家,阮姨的身體還好嗎?哪裡需要幫忙,千萬別客氣。”
“嬸嬸剛住院,夭夭得拜託黃阿姨照顧一陣子。”宋棲棠也不見外,跟著隋安往弄堂走,“隋寧跑車的時間太久,黃阿姨每天都叨唸。”
“她那性子……”隋安無奈嘆息,“總之不早結婚,我媽是不放心的,反正我回來了,你以後別搬重物,要買什麼和我說一聲。”
他仰頭看一眼飄絮的天空,拉著宋棲棠疾走幾步,“雪天當心路滑,夭夭是不是又長高了?”
“一兩公分,”提起夭夭,動人的溫柔徐徐蔓延宋棲棠眉梢眼角,瀲灩如玉,“上禮拜還問我安哥哥幾時回。”
隋安笑容更爽朗,“我給你們帶了首都的特產。”
兩人投機的交談聲逐漸消失弄堂口。
一輛商務車悄無聲息蟄伏拐角。
沉暗的夜幕壓下,北風呼號,雪粒在車頂敲得叮咚響。
“江先生?”司機側身,徵詢地看向半邊輪廓隱匿於陰影的男人。
車廂漂浮著青白煙霧,層層疊疊包圍江宴行。
他靠回椅背,唇角淡漠地扯了扯,菸蒂信手摁熄車窗,“回酒店。”
——
北方最近冷空氣頻繁。
家裡沒暖氣,不到清晨五點,濃郁的涼意逼得宋棲棠睜開眼。
哪怕改了嬌生慣養的習性,卻始終無法克服畏寒。
雙腳冷得麻木,她用被子裹緊,單手插進發根,盯著地板怔然出神。
書桌的小檯燈亮了整晚。
以前很煩睡覺開燈,後來關進那裡五年,沒燈照明卻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