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礎笑道:“各站一方,本當竭盡全力,郭先生多有留情之處,我皆銘記在心。”
郭時風道:“能與徐公子一辯,頗感神清氣爽,這一戰算我輸。我回江東之後,必定力勸寧王攻淮,接受天成冊封,但也僅此而已,我會‘竭盡全力’阻止鄴城強大。”
“下一次我未必站在鄴城一邊。”
“徐公子也要學我的‘與世沉浮’?”
徐礎搖頭,“我另有打算,眼下還不值一說。”
“無論徐公子站在哪一方,我想咱們早晚還有一戰。”
“不勝期待。”徐礎笑道。
“不勝期待。”郭時風也笑道,拱手告辭。
還剩一點時間,徐礎回到自己的帳篷裡,裡面只剩下兩張床鋪,別無餘物,連被褥都已收走。
他站在那裡,這回真的是一無所有,沒隨從、沒朋友、沒銀錢,身上連口兵器都沒有,孑然一身,突然有點後悔,剛才從馬維那裡多要幾樣東西就好了。
有人掀簾進來。
“這就出發了?”徐礎轉身,看到滿面怒容的寇道孤。
寇道孤一向會控制情緒,臉上極少變色,顯然是心中怒極,才會失態。
“閣下……來給我送行?”徐礎問道。
“無恥至極。”寇道孤咬牙道。
徐礎一愣,“我不留在梁營,很快就走,你不必覺得自己受到威脅。”
“你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我昨晚說過的話太多,你指哪一句?”
“你……你故意向外人洩露我的……我的一些隱秘。”
徐礎又是一愣,“你的隱秘……我好像只在你面前提起來,被外人偷聽到了?”
“別再狡辯,於瞻必然受你指使!”
徐礎恍然大悟,“閣下背叛鄴城,另投梁王,於公子想必大為不滿,所以臨行時多說了兩句——我還以為他一直沒看出來呢,原來知情,閣下沒有……對於公子做過什麼令他生疑吧?”
“聽說你要去漁陽。”
“是,待會就出發。”
“很好,我會懇請梁王,將我也派去漁陽,無論你想做什麼,我必阻撓。徐礎,在漁陽,你死我活。”寇道孤威脅過後轉身就走,他厭惡自己的仇恨之心,以及因此而做出的鄙劣行為,但他更憎恨徐礎帶給自己的種種羞辱,逼得他從雲端跌落,要在爛泥塘裡復仇。
徐礎輕嘆一聲,人還沒有到漁陽,就多一名強敵,實非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