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喚隨到。”
還是段思永送樓礎回家。
樓礎倒下睡覺,午後才醒,只覺得頭疼欲裂,喉嚨裡幹得像是在著火,喝了一大口涼茶,才稍微舒服些,心裡不禁同情樓硬,三哥常年累月跟著皇帝夜裡巡遊,吃過的苦頭難以計算。
樓礎叫來老僕,命他去府裡借匹馬,“要好馬,還有鞍具。”
“啊?府裡會借嗎?我不會被罵出來吧?”
“去問問,不借再說。”
老僕不情願地出門。
樓礎找出匕首,思來想去,又將它放回去,他還沒有取得皇帝的信任,隨身攜帶凶器,怕是不等用上,就會被搜出來。
“樓公子在家嗎?我知道你回京了!”外面有人大聲喊道。
樓礎一聽就知道是周律,快步出屋,開啟院門,皺眉道:“你連敲門都不會了?”
“敲門怕你假裝不在家,進去說話吧,我給你接風洗塵。”周律身後的兩名僕人亮出手裡拎著的酒食。
樓礎正餓,讓進客人,大吃一頓之後,說:“你來找我必有事情,說吧,能幫我就幫,不能幫,我也會說個明白。”
“爽快,我就喜歡跟樓公子這樣的人打交道,什麼事情都清清楚楚。”周律吹捧一通,示意僕人退下,終於說到正事,“這回不是寫文章,就一個小忙,從軍中要個人出來。”
樓礎一愣,“同窗多年,你對我多少有點了解吧,怎麼會想到要我幫忙?”
“因為只有大將軍能放人,我想找樓家別人幫忙來著,可是都出城啦,只好找你,而且我聽說,樓公子現在不同往日,深受大將軍寵信,你之前出門,不就是給大將軍辦事?”
樓礎搖頭,“幫不上忙,我連大將軍的面都見不著,何況大軍即將率軍西征,用人之際,怎麼可能放還將士?”
“這個人剛剛領籤,還沒有入營,從前也被簽發過,交錢就能免除,這回不行,朝廷催得緊,必須人到,交錢沒用。”
“為何不肯從軍?十萬大軍無往不勝,在秦州頂多一年就能平定盜賊,沒多少危險。”
“他不怕危險,這人是個孝子,捨不得離開老母,所以……”
“究竟是什麼人,讓你這麼在意?”
“我曾經向你提起過。”
“是嗎?”樓礎沒什麼印象。
“這人姓田,單名一個匠字,工匠的匠,但他不是工匠,祖上當過小官兒,留下一些產業,母子兩人靠此為生,相依為命,過得也還算不錯,可他一走,留下老母親無人照料,怕是熬不過今年冬天……”
樓礎終於想起來,“這個田匠,就是你一直想要拉攏的‘好漢’吧?”
“對對,就是他,我跟你說過,你倆挺像,軟硬不吃,我連他家的大門都沒進去過。這回不同,他求到我頭上,只要我幫他這個忙,今後他必能為我所用。”
“你父親不能免去田匠的軍役嗎?”
“本來是可以的,可刺駕的事情發生之後,朝廷天天調換軍中將領,弄得沒人敢管事,我父親也找不到人。而且他不願幫忙。”周律帶些怨氣,“他還讓我少管閒事,以免惹禍上身。可刺駕跟我、跟田匠沒有半點關係,能惹什麼禍事?”
“你很想結交這位田匠?”
“當然,我仔細打聽過,這位田匠不簡單,十二三歲就敢動刀,打遍前街後巷無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