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會離開襄陽躲進山裡了?”
“只要寧王來,他們都不會走。”郭時風合衣躺在床鋪上,閉上眼睛,喃喃道:“江湖人愛面子、重名聲,其實最好對付,你得敢給,也得敢要,今天傾己所有,明天就讓他們拿命來還。反倒是普通人才難打交道,尤其是讀書人,規矩太多、太瑣碎,難以拿捏……”
郭時風鼾聲大響,已經睡著了。
徐礎吹熄油燈,脫靴上床,思來想去,決定不再提醒宋取竹,讓他自己去做決定,徐礎很想知道,宋取竹是不是也屬於江湖人。
次日一早,徐礎告辭,繼續去拜訪其它營地,約定兩日內返回,與郭時風一同前往益州。
有一座營地,徐礎必須去一趟,而且不能與郭時風同行。
梁軍的一支先行隊伍護送糧草南下,已在襄陽城外數十里的地方紮營,離城最遠,但至少是到了,結果很快傳來東都失守的訊息,這支梁軍立刻陷入進退兩難的窘境。
徐礎不帶任何人,獨自騎馬前往梁營,當天下午趕到地點。
這支梁軍只有千餘人,糧草充足,士氣卻極低落,見到徐礎無不大喜,紛紛圍上來打聽情況,主將趕來驅走兵卒,將徐礎接至帳中。
徐礎也不隱瞞,將東都失守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主將姓餘名轅,與潘楷頗熟,對傳聞一直不信,聽徐礎講述之後,才無奈地承認事實,長嘆一聲,“潘將軍,那可是潘將軍啊,怎麼會……怎麼可能……”
“這件事人人都有錯,但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何況潘家滿門皆死於寧王之手,追究無益。”
“徐先生……”
“餘將軍不必多疑,我若投奔寧王,今天就不會孤身一人前來。”
餘轅拱手道:“徐先生與梁王交情之深,非潘楷可比,我對徐先生沒有半分懷疑,正要請徐先生指條明路,讓我們去見梁王,據說梁王現在幷州,我正是幷州梁人……”
“明路不在幷州,而在襄陽。”
“此話何意?”餘轅詫異道。
“由此前往幷州,道路險阻,以區區千人北上,千難萬難。如今襄陽群雄輻湊,今後還會更多,寧王即將率軍前來,他要建立名望,必不敢對義軍動手。餘將軍與其北上,不如入守襄陽,高舉梁旗,反而安全。”
餘轅大吃一驚,“這個……徐先生所言倒是有理,但是……容我想想,容我仔細想想。徐先生休息一會吧,晚上開宴,我們為徐先生接風洗塵,正好一塊商量。”
徐礎亦不多勸,起身道:“寧王喜怒無常,不降遭戮,降亦遭戮,需行險招,方有一線生機,餘將軍切記。”
“我會仔細考慮,徐先生計謀百出,你的一線生機對我來說就是十拿九穩的生路啊。”
徐礎告退,去帳中休息,他已經習慣居住陌生的帳篷,倒下就能睡著,但他現在不想休息,思考襄陽眼下的局勢,只覺得如同一團亂麻,無從下手。
有人進來,徐礎以為是那邊酒宴擺好,起身正要開口,發現來者竟是熟人。
相士劉有終拱手笑道:“四弟來晚一步,這支梁軍已經改投晉王。”
徐礎這才明白餘轅所謂“幷州人”的真實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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