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眼時,四周一片黑暗,徐礎想了一會才記起來這是什麼地方。
他接著又睡。
這回睡得不久,昏昏沉沉間聽到腳步聲,立刻翻身坐起,穿上靴子。
兩名賀榮士兵進來,大聲說話,徐礎聽不懂,大致明白是要自己跟他們走。
外面正是深夜,營地裡卻不安靜,到處都有騎士賓士以及叫嚷聲。
徐礎被帶進一頂大帳篷裡,士兵沒有跟進來。
帳內聚著二十多人,或站或立,全是中原將領,徐礎認得其中幾位。
沒人理睬徐礎,過了一會從最裡面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徐公子!徐公子到這邊來。”
皇帝的弟弟、漁陽王張庚坐在厚毯上,向徐礎招手。
徐礎穿過人群走到近前,拱手笑道:“漁陽王安好。”
“坐下。”張庚道。
徐礎坐到左手邊,看向對面的人,又一拱手:“皇甫大人,好久不見。”
應國公皇甫階扭過臉去,向漁陽王小聲道:“此人乃是單于緝拿的重犯,殿下不該與他過於親密。”
張庚笑道:“對徐公子單于雖然生氣,但也有點敬佩,是殺是用還不一定呢。何況咱們現在處境相似,就不要避嫌了吧。”
“漁陽王乃單于座上貴賓,處境怎會與我相似?”徐礎有些驚訝。
“都怪沈耽,他在襄陽大敗,連帶著所有中原人都不得信任。”
“襄陽那邊究竟怎麼回事,我到現在也沒明白。”
“就是大敗……皇甫將軍,你來說。”
皇甫階這才看向徐礎,仍有些不太情願,“詳情依然不知,總之是晉軍大敗,後退數十里,單于帶兵趕去支援,半路上傳令回來,將中原將領都送到大帳裡。”
“我居然也算是中原將領?”
皇甫階冷笑一聲。
“寇道孤為什麼不在這裡?”
張庚嘆道:“他是單于之子的教師,有中宮庇護。”
“漁陽王……”
“別提了,我不過是碰了小孩子一下,看上去像是打,其實只是一拂,他不知為什麼哭個沒完,中宮很生氣,已經好幾天不見我了。”張庚自己也是孩子,語氣卻像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