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欽哉咳了一聲,“有些事情徐先生可能還不知道。”
“我想我有許多事情都不知道。”徐礎笑道。
“是這麼回事,昨晚陳牧守派人過來說,大家都有助守襄陽之意,只讓徐先生一個人居間傳話,既辛苦又不便捷,不如當面交談。我想這是好事,於是親自出城迎來陳牧守與奚二將軍。”
奚仞插口道:“家父心急,昨晚連夜動身返回江陵,要向襄陽運兵、運糧,留我商議細節,說是隻要有利於守衛襄陽,一切事情皆由陳牧守、楊江王做主,奚家甘效犬馬之勞。”
楊欽哉笑道:“奚家可不是‘犬馬之勞’,沒有奚家軍,我們這點人還不夠賀榮人塞牙縫的。總之大家進城當面交談,本來也派人去請宋楚王,可他性子更急,已經拔營前往襄陽,不過派人留下話,也說是憑我們做主。”
“和而不爭,這是好兆頭,襄陽必得保全。”徐礎道。
“也別這麼說,有一件事我們爭論許久。”楊欽哉看一眼陳病才,“就是究竟該由誰來當楚王,奚家死活不幹,宋楚王——應該是宋取竹,也說自己不配,我與陳將軍互相謙讓,為此爭執不下。”
徐礎笑道:“四方群雄紛紛自立稱王,唯獨荊州謙讓,所以我知道,能領天下之先者,必是荊州。”
“哈哈,或許我們荊州人都有自知之明吧。讓來讓去,最後還真讓出一個主意來,就等徐先生商議。”
“諸位太看得起我,但我既非荊州人,此前又有退位之舉,便是斗膽擔此重任,也必不得將士信任。”
楊欽哉笑道:“徐先生想當楚王,我們還真沒有意見,可我們都知道,徐先生必無此意,所以我們決定從外面找一個人來當楚王。”
“荊州英雄盡在於此,還有誰比諸位更適合當楚王?”
“有,而且已經是王,真正的王,他二人任何一位來領楚王之號,荊州兵民全都心服口服。”
“二人?”
“湘東王或者濟北王。”
徐礎大為意外,這可不在他的預料之內。
陳病才道:“守襄陽即是守荊州,守荊州即是守天下,既然如此,還有誰比張氏更適合做荊州之主?兩王即便不肯接受楚王之號,只憑自己的名位,也足以統領襄陽之兵。”
“可兩王現在東都,不好過來。”
楊欽哉道:“所以要麻煩徐先生,據說徐先生與梁王有舊,乃是至交好友,你若親自走一趟,必能請一王過來,不多,一位就夠。”
“很難。”徐礎知道兩王對馬維有多重要,而且馬維害怕賀榮人,斷不敢參與此事。
楊欽哉臉色微沉,“徐先生勸我們做的事情,千難萬難,總不至於輪到自己出力的時候,卻要拒絕吧?”
“義不容辭,但我若是請不來……”
“必須請來,沒有張氏之王坐鎮,我們都不去襄陽。”楊欽哉決絕地說。
“時間上怕是來不及。”
“我們先會向襄陽派兵,若不能擋住幷州軍,大家該散也就散了吧,若能擋住,很好,就在襄陽專心等候徐先生的訊息,在後繼的賀榮大軍攻來之前,有王駕臨,我們拼死一戰,沒有,還是該散就散,我們幾家絕不與賀榮人獨戰。”
徐礎突然猜不透這幾家的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