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結束,單于將中原人叫過來,先對皇帝說:“我妹妹想你了。”
張釋虞強抑心中興奮,回道:“我也很想皇后,但是國事為大,家事為小,天下未平,只好讓皇后多等一陣。聽說皇后在漁陽很安全,單于可以放心。”
單于笑道:“皇帝能存此意,我心甚慰,我原本是要與皇帝攜手共定天下,待九州重歸舊主之後,再將皇后接來。”
張釋虞心中一驚,臉上不敢表露,只得道:“能與單于征戰四方,亦是我願。”
“不過我妹妹說得對,平定天下說快很快,說慢也慢,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總不能讓你們夫妻總是分離。這樣吧,待我攻下晉陽,平定幷州之後,將皇帝送還漁陽,你夫妻二人好好團聚,等我重整軍旅,再次發兵時,皇帝過來與我匯合。”
雖說不能立刻離開,張釋虞已感滿足,忙道:“單于為兄,一切盡聽單于安排。”
“哈哈,一家人好說話,皇帝早些安歇,不可太過勞累。與我妹妹團聚之後,還要多加努力,早日生個太子外甥。”
張釋虞臉上飛紅,“我會努力。”
皇帝離開,單于向兩名顧問道:“皇帝是個好人,我原有些疑慮,要不要全力援助天成,與皇帝相處這段時日,我再不做它想,中原皇帝只能是他。”
這雖是稱讚,聽上去卻更像是貶低與蔑視。
徐礎沒說什麼,寇道孤道:“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皇帝留在單于身邊是個‘好人’,離開單于就未必了。”
“寇先生是中原人,卻不說自家皇帝的好話——你說什麼橘?什麼枳?”
“我是中原人,但是九州已無共主,人人擇君而侍,我選擇單于,而不是皇帝。至於橘、枳,乃是中原的一句俗語,橘本生於淮南,味甜,一旦移植淮北,水土變化,橘味亦變苦澀,被稱為枳。人也如此,一旦挪換地方,好壞或許就會轉變。”
單于大笑,“中原人想得總是太多,不過很有道理,我記下了,但我說過的話不會改變。看皇帝怎麼做吧,他若一直做橘,我很高興,他做變成枳,我亦有辦法對付。”
單于看向徐礎,“你與晉王也很熟?”
“曾經結拜為兄弟,晉王排三,我排第四。”
“中原群雄你都認得?”
“多少都有接觸,唯有淮州盛家人來往不多,只見過老將軍盛軒。”
單于點頭,“就憑這一點,你會很有用處,上天將你送我這裡,必有用意,但你願意做橘,還是做枳?”
徐礎笑道:“我做樹葉,該盛時盛,該枯時枯,該落時落。”
單于大笑,隨即正色道:“你今天本不必再說什麼,但我還是要問,答與不答,隨你。”
徐礎點下頭。
“憑你對晉王的瞭解,他的抵抗會越來越堅決嗎?”
“晉王也是心懷天下的人,進退戰和,要依天下形勢而定,而不止是幷州一地。”
“嗯,此話有理。我再問你,吳州寧王你可認得?”
“很熟。”
“正好,他派人送來一封降書,願意奉我為主,還送來一些禮物,你說說他是真心還是假意?我該接受還是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