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他還真是流年不利,看來是沒迎回公主。”
兩人閒聊一會,昌言之出去要來酒食,酒是劣酒,肉是不知燉過多少遍的骨頭,用牙齒勉強能刮下幾絲肉來。
即便這樣,兩人也吃得下去,一直閒聊,不談正事,昌言之早已習慣一切大事都由公子解決,所以乾脆不去操心,反正自己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
一名年輕的賀榮人闖進來,滿面怒容,語速極快地說了一堆話,唾星飛濺,像是在指責什麼,然後轉身離開。
昌言之茫然道:“公子聽得懂嗎?”
徐礎搖搖頭。
又有兩名賀榮士兵進帳,二話不說,抓住昌言之的胳膊就往外拖。
昌言之大駭,“是你們讓我來的!我什麼都沒做!”
徐礎也吃一驚,起身道:“你們是誰的部下?”
大概是聽不懂,兩名士兵一個字也不回答,只顧往外拖人,昌言之只來得及留下一句話:“公子救我……”
徐礎追出帳篷,賀榮平山的幾名僕隸攔住他,一人用中原話道:“你不能離開。”
“我的隨從……”
那人搖頭,重複道:“你不能離開。”
徐礎眼看著昌言之被帶走,不得不回到帳篷裡,心中莫名其妙,突然靈機一動,明白這一出的含義,忍不住笑了一聲,坐在毯子上,默默地等候。
將近一個時辰以後,周元賓不請而來,進帳先看徐礎神情,見他十分坦然,不由得有些意外,“那人不是你的親信嗎?”
“誰?昌言之?嗯,他是吳人,追隨我多日,從前是將軍,卻寧願隨我退隱。”
“可你卻不關心他的死活?”
“單于初入塞內,我相信他不會濫殺無辜。”
“那些晉兵的下場,徐公子親眼所見。”
“他們不算是真正的晉兵,而且背叛舊主,將俘虜轉獻他人,該得死罪。當然,用財寶壓死,有點過頭了,軍法如山,是什麼就是什麼,不可因人而設,單于……”
周元賓打斷他,“跟我走吧。”
“去哪?”
“明知故問。”周元賓轉身出帳。
徐礎跟在後面,這回沒有受到阻攔,賀榮平山的僕隸在門口恭送。
徐礎被帶到一片空地邊上,一大群婦女與老人圍成一圈,全都席地而坐,正在觀看數十名孩子輪流射箭。
單于大妻也在,坐在一塊毯子上,雙生子還不能上場挽弓,手裡各握著一支短短的鈍箭,衝著場上啞啞地叫喊。
大妻寵溺地看著兩個兒子,偶爾與兩邊的人交談,全用賀榮語,談笑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