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聽說了,尹大人雖是文官,行事卻有武將利落之風,兩王若能……唉,不提也罷。西京太遠,冀州軍即便完整,也來不及返回鄴城。”
“鄴城還派出孫雅鹿孫先生前往西京議和,若能與尹大人匯合,一同努力,與降世軍結盟,縱不能及時東返,也足以震動群雄,梁王與淮州盛家需要多想一想。”
費昞考慮一會,微點下頭,“這條猜測還有點影兒,只是有何影響,尚難預料,梁軍也可能因此急於攻城,反令鄴城失陷更快。”
“所以還要再等。”徐礎起身,“我也只能猜到這裡,多謝費大人的盛情款待。”
“明天你還過來,我多準備些酒菜,咱們喝個痛快。”
“必當從命。”
次日行軍突然加快,傍晚紮營,離鄴城不遠,前方大軍已經聚集在城下,等候梁王釋出攻城的命令。
事到臨頭,於瞻越發驚慌,一停下就去守在寇道孤的帳篷裡,只為打聽隻言片語,正使費昞反而不急,真的備下一桌豐盛的酒菜,派隨從來請徐礎。
兩人邊吃邊聊,不提軍國大事,只說些東都往事,議論下學問。
酒過三巡,費昞才道:“鄴城若被攻破,徐公子打算怎麼辦?”
“我會想辦法逃走,到思過谷叫上那裡的人,帶他們找個地方藏身,然後去趟漁陽。”
“為何要去漁陽?梁軍攻城鄴城之後,肯定還要北上,漁陽也非安身之所。”
“處理一些私事。”
費昞盯著徐礎,“心懷天下的徐公子哪去了?”
“與刺駕之人一同隱退。”
“為何?”
“因為並沒有‘天下’可以懷在心裡,或者說是有一個天下,但是誰也沒辦法‘心懷’。當一個讀書人說起心懷天下時,與僧道談論神佛,與相士抬出天意,差不多是一個意思,用來掩飾自己的無能罷了。”
費昞大搖其頭,“徐公子頗有見地,這句話我卻完全不能認可,心懷天下是種姿態,可能永遠也做不到,但是懷有此心者,方能踐大道、履大義、行大事。”
徐礎笑道:“費大人說出此話,必是要讓我做些什麼,這頓酒怕是不能白喝。”
費昞沒有否認,向門口望了一眼,壓低聲音道:“我仔細考慮了徐公子昨天的話,鄴城的確需要一點運氣,與其坐等,不如自己動手。”
徐礎一愣,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引來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