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心軟還是心狠?讓你派少數人‘送死’,你不同意,說什麼要自己身先士卒,吳王可能讓整支降世軍‘送死’,你卻心甘情願,反而替他著想——不如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吳王那麼聰明,讓他自己去想辦法。”
“我……要親自去見吳王,問個明白,至少看個明白。”
“你走了,降世軍怎麼辦?”
“請師父代為坐鎮營中。”
“我?降世軍根本不會認我。”曹神洗嚇了一跳。
“我封你做……軍師將軍,與我平起平坐。放心吧,那些人雖然話多,不懂規矩,一個比一個顯得兇狠,其實心裡全都貪生怕死,只要營地還有柵欄圍著,只要敵軍還沒攻進來,他們會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我快去快回,若在路上遇到吳王的人,帶信說立刻進攻,我會立刻調頭,不耽誤這邊的事情。”
曹神洗沒料到幾句推測的話竟然將自己牽扯進去,正想著如何拒絕,薛金搖主意卻已拿定,上前扶起師父,攙著走出帳篷,召集眾將,宣佈任命,然後道:“我去向吳王要兵,絕不讓降世軍和吳軍單獨抗敵。”
眾將先是見到曹神洗,又聽到金聖女的承諾,無不歡呼,誰也沒有生出疑心。
薛金搖只帶數十名衛兵出發,多帶馬匹,一路不停,只在遇到信使時問上幾句。
次日一早,薛金搖遇到先鋒軍隊,得知吳王就在後面不遠處督軍,心中稍安,再見到軍中有不少洛州兵,心中又安定幾分。
一個時辰之後,她迎上大軍,遠遠望見吳王的旗幟,她想,吳王只求一勝,逼退荊州軍就夠了,犯不著犧牲大量降世軍,尋求全勝。
薛金搖有點後悔自己的倉促決定,可是人已經來了,總不能一句放不說就調頭回去,於是派人先向吳王通報自己到來。
徐礎正騎在馬上督軍前行,聽到通報,大吃一驚,委派別人督軍,自己停下,召見降世將軍。
路邊積雪已經融化,頗為泥濘,徐礎找一塊稍微乾燥些的土坡,等候薛金搖。
譚無謂無官無職,以白衣身份跟在吳王身邊,悄聲提醒道:“降世將軍生疑,吳王要小心安撫,降世軍若是不肯全力出戰,或是潰敗得太早,吳王難取全勝,荊州軍以後還會捲土重來。到時候吳王留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明白。”徐礎打斷譚無謂,心中竟然有些緊張。
譚無謂扶劍離去,向衛兵們道:“吳王夫妻說話,你們不用留下。”
唐為天等人不理他,得到吳王示意之後,才退出一段距離。
薛金搖獨騎而來,半途下馬,步行上坡,看著她的身影經過,譚無謂小聲向唐為天道:“吳王若能狠下心來,必成大業,或許我可以考慮要不要重選主公。”
唐為天鄙夷地哼了一聲,不接話。
譚無謂也沒將唐為天當回事,目光一直盯著降世將軍,喃喃道:“為這麼一個女人,吳王不至於做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