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講價,只是明白些事理,有所堅持而已。”
“降號吳國公,我可以接受。”
費昞神情稍緩,“既然歸順,也沒有獨立一方的道理,所謂‘都督州軍事’,得由朝廷任命,不是你自己能索要的?”
“我這不是歸順,是投降,而且是自束手腳,將性命送到他人手中,費大人不必說了,我就當一個梟雄,與鄴城決一死戰吧。”
費昞兩眉豎起,“說得好好的,怎麼又要決一死戰?”
“不能稱王也就算了,我不求名。可是不給地,接下來想必還要奪我的將士,這樣的歸順,我不幹。”
費昞重嘆一聲,“濟北王世子剛被封為關中王,可關中是九州亂源,降世軍在那裡興起——你可以帶他們回去,若能平亂,鄴城自會封你實銜。但那不是你提出的條件,而是正常的論功行賞。”
“費大人保證鄴城還能論功行賞?他們現在連王師之風都丟掉了。”
“徐公子非逼我說出這句話嗎?你在關中若能平亂,鄴城鞭長莫及,不想論功行賞又能怎樣?”
“嗯,我原想要四州,樓驍騎砍掉兩州,費大人又砍掉一州……”
“天下正州有九,徐公子得其一還不滿足?照這樣下去,再有幾名歸順者,整個天下也不夠分的。”
徐礎笑道:“好吧,我只要秦州……不對,我帶兵去秦州平亂,等鄴城朝廷的封賞。”
費昞稍感滿意,點下頭,“還有,濟北王之女乃徐公子明媒正娶,天下皆知,不可更改。薛女或是離出,或是為妾,不可與濟北王之女爭位。”
“費大人連這種事也要管?”
“夫妻名分乃是大道,我必須得管,而且沒有這個名分,濟北王為何要保你?”
“好吧,我會處理。”
費昞起身,“徐公子可能以為我是故意用這種不成體統的方法來勸你歸順,可我真無此意,原定的計劃就是殺你之後出門大呼,破壞叛軍士氣,縱死無憾。結果行刺不成,你又改變主意——我暫且信你一次,至於接不接受你的歸順、給出什麼保證,都要由濟北王做主。”
“當然,若無濟北王,我也不願歸順。”
“我不久留,這就告辭。希望咱們以後真能同殿稱臣,共同輔佐明君,結束這亂世。還有希望,我相信還有希望,縱然渺茫,也值得爭取。”
“天成若是早用費大人,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用我無益,我有自知之明,徐公子才是匡世之才,若能用在正途,實乃天下人之幸。”
費昞拱手,深深作揖,挺身出屋,再無餘話。
徐礎來到門口,命人送費大人出城。
他在寒風中站立良久,心中極為敬佩費昞,遺憾這樣的人不能為己所用,尋思良久,他嘆了口氣。
最瞭解他的人還是歡顏郡主,而不是費昞。
“必須速戰速決。”徐礎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