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他人,該走的時候就走,不要猶豫。”
“可我還是想留在大都督身邊。”唐為天畢竟年輕,有孩子氣的一面。
徐礎笑道:“算命的說我命大,以後我會找到你們。”
“可你說過腦袋會被扔出來……”
“我嚇唬你的,應該不會……”
寧抱關走來,唐為天也有點害怕他,立刻退開。
“成了,我會帶人退到營地裡,你和那個傢伙可以進城。”
周律被人押送過來,以為要在城門前被砍頭,嚇得全身發軟,走路搖搖晃晃,最後幾十步是被衛兵拖行。
徐礎道:“周律,你隨我進城勸降。”
聽說不是砍頭,周律的雙腿又能站穩了,嘶喊道:“進城!一同進城!勸降!勸他們投降!”
衛兵面露鄙夷,將他推到吳王面前。
寧抱關道:“你還有大概一個時辰。”說罷轉身離去,帶領將士向剛剛建成雛形的營地退卻。
唐為天最後一個走,幾次想要說話,話到嘴邊又咽回去,突然跪地磕了一個頭,起身也走了。
義軍向後退,徐礎往前走,周律緊緊跟上,慢慢地又有了些力氣,“吳王,進城之後怎麼說?”
“要看向誰說,再定怎麼說。”
“吳王高見。我呢?需要我做什麼?”
“什麼也不用做,跟著我就行,你這張臉就是勸降的利器。”
周律沒明白話中含義,抬手摸摸自己的臉,“那倒是,我在東都認識的人不少,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們也會投降。”
快到城門前時,徐礎看到了魯寬墜地時留下的血跡,屍體已被搬走,輕嘆一聲,忍不住想,世上真有剋夫這種事?
周律笑道:“吳王這一進城可了不得……”
徐礎抬手,禁止周律開口。
城門上的小門開啟一條縫,有人探出頭來,確認外面只有兩個人之後,稍稍開得大一些。
徐礎進門,抬頭看見接待者,心中稍寬。
先有可勸之人,後有可勸之詞,如果迎接義軍使者的人還是費昞,徐礎此命休矣,如今站在對面的人不是費昞,而是樓硬。
樓硬似乎比從前更胖了一些,終於能與父親不相上下,臉上表情十分古怪,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看上去與周律更像是兄弟。
“只有樓中軍一個人嗎?”徐礎上前問道。
樓硬愈顯尷尬,“還有其他人,那個……吳王請隨我來。”
城門下只有十幾個人,從他們身上,徐礎能看出強烈的恐懼。
談判地點就在城門附近,原是城門守官的坐廳,稍加裝飾,擺著一條長桌,兩邊各有數把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