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礎沒法解釋,這根本不是妙計,只是一次冒險,幸運的是,冒險成功了,事後看上去,好像一切都在算計中,當時若說出來,馬維、寧抱關卻十有八九不會支援。
他只能笑笑,小聲道:“臨時起意。”
寧抱關走下戰車,來到徐礎面前,也拱手敬拜,“吳王智勇雙全,義軍得一人如得千軍。”
“一時僥倖,不敢領功。”
“膽小之人永遠不會有這‘一時僥倖’,吳王稍歇一會,天黑之前,咱們就得出發。”
寧抱關召集眾人不只是為了炫耀徐礎的軍功,更要為下一戰做準備。
“去哪?”徐礎明知故問。
“降世軍想必已經參戰,晉王與義軍騎兵正等著咱們前去夾擊,於情於理,咱們都要儘快趕去。”寧抱關覺得無需多做解釋,開始下達命令,約定黃昏時開飯,天黑之前必須發出,梁軍居前,寧、蜀軍居中,吳軍剛剛苦戰一場,留在最後出發,可以多休息一會。
“肯定會有人追趕官兵,追過了頭,別管他們,有多少人是多少人,按時開拔。家眷一個也不能帶,我若是見到女人,不管她是誰的,一刀砍成兩段。”寧抱關下死令。
“不留些人保護營地嗎?”一名將領小心問道。
“咱們若能打敗官兵,這座營地比皇宮還安全,誰也不敢動,若是大敗,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還管什麼妻兒老小?”寧抱關稍露怒容,再沒人敢開口。
眾人領命而去,寧抱關單獨留下徐礎,說:“我仔細想過了,奇襲東都沒有勝算,就算咱們能衝破長圍,東都城高池深,哪怕只有幾百人守城,咱們也攻不進去。白白浪費兵力,夾擊至少還有一線生機。吳王是個聰明人,多想想如何夾擊官兵,義軍迫切需要再來一次你的‘僥倖’。”
“是,既然寧王已經做出決定,我隨大家一同去與晉王、降世軍匯合。”徐礎孤木難支,只得放棄譚無謂的冒險之計。
“對了,我們抓住了官兵大將,就是這輛車的主人,沒準你會認得他。”
被俘的幾十名敵將被關在一座圍欄裡,雙手雙腳被縛,系在欄杆上,像是一群認命的牲口。
徐礎一眼就認出主將,幾步上前,親自解開繩索,拱手道:“曹伯父,又見面了。”
曹神洗越發顯得衰老,卻不低頭,冷淡地說:“不管誰勝誰敗,樓家總是贏,唉,大將軍的深謀遠慮,還是沒人能比得上。”
徐礎笑道:“我姓徐,不姓樓。”
曹神洗搖頭,再不開口。
“我給曹伯父換個地方……”
曹神洗依然搖頭。
徐礎本想從曹神洗這裡打聽東都的形勢,現在看來老將軍絕不會透露一個字。
徐礎不再勉強,拱手告辭,向看管俘虜的衛兵道:“曹老將軍是我故人,別難為……”
被俘的將領當中,有人躲躲閃閃,徐礎一眼認出來,“你怎麼也跟來了?”
周律從人群后面蹦出來,苦笑道:“這不是缺人嘛,把我又派出來了,不只是我,連管將軍也得到赦免,他現在應該跟大將軍一起吧。”
徐礎心中一動,突然覺得奇襲東都真的可行,而且是唯一可行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