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營地,乃是因為河上的船隻排列成行,眾人都要靠近自家船隻,才顯得比較規整,一旦離船比較遠,紮營時也是隨意而為。
王顛向七族頭目道:“徐公子剛剛說降汝南城,此功誰人能比?跟隨他絕不會錯。”
頭目們小聲嘀咕,汝南城是投降了,卻不允許他們進入,不太令人信服。
王顛又道:“吳國人物盡在七族,咱們若在此時膽怯,整個吳國的臉面都要丟光了,今後憑什麼收復故國、與群雄相爭?”
吳人好面子,尤其是七族子弟,最受不得別人的輕視,被王顛一激,終於肯邁步跟上徐礎。
頭目在前,麾下兵卒紛紛聚來,雖然不成佇列,遠遠望去也是黑壓壓的一大片人。
孟僧倫擠過人群,遞來一根棍棒,三尺有餘,一頭繫著紅綢布條,一頭纏著兩條銀項鍊,時間緊迫,孟僧倫也只能做到這種地步了。
徐礎接在手裡,點頭致謝,目光仍望向遠方,小姓十營的確人數更多,同樣以步兵為主,只有幾十名頭目騎馬走在前方,逐漸逼近。
對面的人必須停下,否則的話,徐礎只能帶人轉身向汝南城求助,鮑敦降服不久,能否接納這些人,實是未知之數,徐礎更不願冒這個險。
他的計劃在手中棍棒上,而不是真來一場混戰。
相距三里有餘,彼此已能看得清清楚楚,徐礎明顯感覺到身後諸人的緊張。
他也緊張,卻不能表露出來,反而高舉棍棒,做出決戰的架勢,身邊的荊州頭目縱聲狂呼,給他增添氣勢。
小姓十營真的停下,對七族人的反應感到困惑。
徐礎轉身道:“我去與吳王談判,必要說服小姓頭目心悅誠服,不勞諸位動刀動槍。”
眾人大驚,一驚這位徐公子膽子太大,趕來的第二天,與小姓頭目只見過一面,竟然要去說服對方“心悅誠服”,二驚徐公子若是遇害,他們更沒機會進城避難。
王顛馬上道:“徐公子不可冒險,要談判也是他們過來……”
七族人猶疑不決,徐礎不想多做解釋,說道:“必須是我去,只求一人與我同行,給我引見一下。”
王顛沒敢吱聲,其他人左瞧右看,荊州人承擔不了引見之職,於是用目光譴責七族頭目。
孟僧倫站出來,咬牙道:“我陪徐公子走一遭,千斤秤欠我一個人情,有他在,別人不敢真下死手。”
“有勞孟將軍。”
兩人也不騎馬,徐礎捧棒,孟僧倫配刀,並肩向對面大步走去。
“徐公子真有計劃吧?”孟僧倫不得不問一句。
“放心,一切盡在我胸中。”徐礎的確有個小小的計劃,能不能成心裡其實沒數,只是逼到這個份上,多想不如多做。
小姓十營與七族九營都來自江東,觀一面而知另一面,徐礎的信心來自於此。
孟僧倫稍稍鬆了口氣,“徐公子之勇,頗有令堂遺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