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出宮之前,我得見一見大將軍夫人和中軍將軍,父親肯定會問起他們。”
“我可以送你去見中軍將軍,大將軍夫人那邊我也派人去問,看她能不能出來一趟。”
“多謝郭兄。”
“礎弟休要多禮,無論上邊怎樣,你我都是朋友,馬兄也是如此,雖說不能保他無罪,至少可保他一命,或許妻子也能保住。”郭時風顯然反思過剛才的回答,重新修正,將友情說得重要些。
樓礎拱手道:“以後事情不少,還要郭兄多多擔待。”
“你我無緣同窗,今後共同服侍新帝,可算是同僚,要互相擔待。”
兩人互訴衷腸,然後郭時風帶樓礎去見中軍將軍。
樓硬非要為皇帝守靈,太皇太后憐他一片忠心,讓他守在殿門口。
樓礎到的時候,樓硬正伏在毯子上睡覺,身上無衣,蜷成一團,全靠積聚多年的肥肉抵禦寒氣。
郭時風識趣告退,“我去找人通知大將軍夫人。”
樓礎將三哥推醒。
樓硬睜眼就要哭,樓礎坐在旁邊,“三哥,是我。”
天還沒亮,樓硬藉著殿內的燭光細看來者,顫聲道:“是你?”
“是我,父親派我進城打探情況。”樓礎已將撒謊練得如火純青,連自己都有點當真。
“父親……真回來了?”樓硬又要哭。
“回來了,停在城外的驛站裡。”
樓硬忍住哭泣,趴在門檻上向外望了幾眼,然後用極低的聲音道:“快讓父親來救我。”
“三哥怕什麼?”
“陛下在我家裡出事……”
“朝廷不會冤枉無辜。”
“你不明白……”
“新皇帝行事與先帝不同。”
“不同嗎?”
“不同。”
樓硬稍稍安心,抱住弟弟,還是哭了出來,“這真不是人過的日子,無論怎樣,一定要讓我離開東都,我真的……真的一天都不想留下。有時候,我好像還能聽到陛下的聲音……”
樓硬望向殿內的靈柩,全身發涼,抖個不停。
樓礎也看向黑暗深處,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不怕,即便萬物帝這時走出來,他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