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礎急於回京弄清狀況,催促段思永上路,兩人沒有馬,樓礎騎驢,段思永步行,想加快也做不到。
天黑之前,兩人住進另一處驛站,來往的公差更多,他們只得與另外兩人共住一間房,連床都沒有,矮炕上鋪層乾草,正好能擠下四個人。
其他三人鼾聲如雷,一個賽一個響,樓礎卻睡不著,翻來覆去,好不容易有些睏意,被外面的叫嚷聲驚醒。
“所有人留在屋內,不準出來,不準點燈,違令者軍法處置!”
外面的人連喊幾遍,將驛站內所有人驚醒。
“怎麼回事?”段思永迷迷糊糊地問。
“大概是官兵抓人。”樓礎道。
“我知道怎麼回事,洛州大搜,進京的暫且放過,出京的一律嚴查,來歷不明者抓捕,押解回京。”炕上的一名公差道。
“可不是,我已經被查過兩次了,這是第三次,連覺都睡不好。”另一名公差哈欠連天地說。
四個人都坐起來,穿上衣服,等候官兵來查。
數人推門而入,一人提燈籠,一人檢查相貌與公函,另有兩人守在門口,都帶著刀,看上去十分嚴肅。
炕上那兩名公差有過經驗,將信袋裡的物品倒出來,排列整齊,以供檢查。
“我倆去下面催繳秋糧,肯定沒有問題……”
“閉嘴。”軍官冷冷地斥道,挨樣檢視,然後扔回原處。
樓礎與段思永面前只有一份公函,軍民仔細端詳兩人的容貌,對樓礎看得更久一些,拿起公函掃了一眼,“御史臺觀風使……是你嗎?”
樓礎點頭,“是我。”
軍官又多看他兩眼,“出京還是回京?”
“回京。”
聽到這個回答,軍官神情稍緩,“回京沒事,出京就得細查。觀風使是什麼官兒?”
“探訪民情、觀察民風,是為觀風使,沒有品級,不是官吏。”
“哦。”軍官似懂非懂,放下公函,轉身走出兩步,突然又轉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段思永。”
“不是你。”軍官伸手指向觀風使。
“姓樓,名礎。”
“高樓的樓?”
“正是。”
“樓大將軍是你什麼人?”
“本家。”樓礎不願承認自己是樓溫的兒子,也不能說毫無關係,畢竟樓姓不太多見。
“抱歉,那你得跟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