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釋清派人送來一封信,說自己暫時還不能離開王府,徐礎回了一封信,聲稱又要出趟門,沒說去哪。
當天中午,徐礎在由十名衛兵護送,離開漁陽,一路前往鄴城。
馮菊娘與田匠乘車,送行到城外十里,馮菊娘總想勸徐礎留下,“吃飽的老虎好勸,正餓著的老虎誰也不要靠近,如今的梁王與餓虎無異,公子送上門去,不是自尋死路嗎?”
徐礎每次都道:“我與梁王有舊,不得不去一趟。”
見徐礎不聽勸,馮菊娘忍不住向丈夫道:“你覺得公子去鄴城是好主意?也不說點什麼?”
田匠坐在車上,臉上時常帶笑,卻不怎麼說話,聽到妻子的埋怨,回道:“世道艱難,誰說漁陽就一定比鄴城安全?徐先生想必心裡有數,別人勸不得。”
“哼哼,你倒是真會說話,漁陽再怎麼著,至少沒人想害公子。”
田匠笑了兩聲,不肯與妻子爭辯。
臨到分別時,田匠道:“徐先生還記得我昨天的問題嗎?”
田匠昨天曾問漁陽能得幾日安穩,徐礎當時沒來得及回答,但是心裡早有答案,“少則三月,多則一年。”
徐礎拱手告辭。
馮菊娘昨天聽到了丈夫的詢問,這時驚訝地說:“漁陽只能堅持幾個月嗎?可現在的形勢明明比從前好得多……”
徐礎已經走遠,田匠道:“正因為形勢大好,才會惹來大難,‘天成朝廷’四個字太招人忌憚。”
馮菊娘發了一會呆,又道:“公子此去鄴城,不知還能不能回來,可憐小郡主還等著他呢。”
“你非要擔心的話,不如擔心梁王。”
“梁王逼迫朝廷,意欲強娶郡主,我擔心他幹嘛?”
“我是說,徐先生此去鄴城,倒黴的會是梁王。”
馮菊娘又發一會呆,望向遠去的背影,瞧不出任何威脅,“聽你的語氣,倒像是公子肚中的蛔蟲,什麼都知道。”
“哈哈,蛔蟲不敢當,這回再見到徐先生,你不覺得他有變化嗎?”
“除了不能喝酒,看不出變化,你覺得他還有哪裡變了?”
“話少了。”
“不是吧,公子在思過谷裡話也不多。”
“不同,在思過谷裡,他是自省,無人可勸,亦不想勸人,所以話少。而你是歡顏郡主的親信,對你說話就是勸諫郡主,他依然話少,似有許多隱瞞。”
馮菊娘明白過來,“公子這是……徹底放棄朝廷和郡主了?”
“怕是不止如此,你將他昨天的話都轉告給歡顏郡主了?”
“當然。”
“歡顏郡主怎麼說?”
“什麼也沒說,只是衝我點點頭。”馮菊娘也保守著一個秘密,甚至對丈夫也不能透露。
田匠笑道:“他二人倒是旗逢對手,不用咱們操心,但我現在有點害怕徐礎,今後還是少打交道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