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聽實話?”徐礎改口。
馬維想了一會,“你走吧,立刻就走。”
“陛下要將鄴城留給誰?”
“這正是我不願意聽到的實話,退下,這是我……這是朕的旨意。”馬維昂首道。
徐礎拱手告退。
殿外,高聖澤正在拭淚,見到徐礎,立刻將淚水擦乾淨,“徐先生何其幸運,得見如此曠世盛典。”
徐礎微微一笑,沒有接話,邁步離去。
高聖澤卻不收斂,抬高聲音,像是在對千萬人喊話,“曠世盛典!百世所無!梁皇再興!天下一統……”
徐礎回到住處,感到難以言喻的痛心,卻又無能為力。
他不打算立刻離開鄴城,打算再等一天,或許經歷這場荒唐的登基之後,馬維能夠稍微清醒一些。
剛剛入夜,高聖澤親自來請,“梁皇”又要召見徐礎。
馬維改換態度,不再冷嘲熱諷,他罕見地將幾個兒女全叫到身邊,指著不到十歲的長子笑道:“這是我大梁的太子。”
“殿下。”徐礎拱手道。
“太子”似乎並不明白自己的身份發生了變化,僵直地站在父親身邊,有些不知所措。
“他還小,沒見過太多世面。”馬維代為解釋道,“需要明師指教,礎弟本來最為合適,但你肯定不會願意,可願意推薦一位?”
“礎弟”的稱呼親切而陌生,徐礎回道:“費昞堪為帝師。”
“嗯,推薦得不錯,費昞之剛直,正好應對太子之柔和,我若率軍出征,留太子守都,費昞亦值得信任。但我一人終究勢單力孤,礎弟可有大將之選?”
馬維沒有清醒,好像在荒唐的夢境中越陷越深,徐礎心中開始感到不安,但是仍順其心意道:“在我所見過的人當中,幷州譚無謂最能獨當一面,益州鐵家兄弟可為其副,秦州唐為天之勇猛當世無雙。”
馬維連連點頭,“這些人我都有所耳聞,除了譚無謂,其他人都是難得之將,不過礎弟的眼光向來不錯,譚無謂必有過人之處,晉王沒能重用他?”
“晉王深知譚無謂之才,但是他一直沒能開啟局面,無處可用譚將軍。”
“哈,他自己尚不能獨當一面,何況任用他人?據說晉王逃往塞外?”
“此事屬實。”
“他不會再回來了,晉王這種人只能乘風而起,一旦跌落,就再也揮不動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