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馬匹,張釋清與大批步兵一樣,只能過個腿癮,追上不騎馬狂奔的賀榮人,但是他們並非毫無用處,進入敵軍陣地之後,那裡還剩下許多的車輛、器械以及無路可逃的僕從兵卒。
在抓住一匹無主的馬之後,張釋清終於放棄追擊,早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得不承認一個殘酷的現實:她的力氣比不上唐為天,也比不上大多數男兵,他們參戰更早,這時仍有餘力追趕殘兵、搶奪戰利品。
張釋清牢牢抓住韁繩,喘了一會氣,轉身看去,發現身邊只剩下徐礎一個人。
徐礎也是體力不支,臉上滿是汗珠,笑道:“就當是照顧我吧,不要再追了。”
“你不是帶過兵、打過仗嗎?怎麼……弱成這樣?”
徐礎搖頭苦笑道:“今非昔比。你的傷怎麼樣?”
張釋清這才察覺到肋下的疼痛,忍不住叫了一聲,隨即埋怨道:“你不提沒事,一提起反而不好了。”
徐礎收起刀,不顧地上髒亂,扶她坐下。
張釋清仍不肯鬆開韁繩,“它是我抓到的……”
徐礎接過韁繩,“放心吧,我給你看著,不會有人來搶。”
再趕上來的人多是女兵,數量不多,張釋清很快起身,先望一會前方,問道:“你真的追不動了?”
“追不動了。”
張釋清又轉身回望,偌大的戰場上一片狼籍,到處都是死傷計程車兵與馬匹,哀叫聲一片。
“不追就不追了吧。”張釋清笑了笑,“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嗯。”
“很快我就要去益州了,那邊遠嗎?”
“不近,穿行涼州的話,應該不會太難走。”
“金聖女真的將涼州軍帶來了?”張釋清問道。
“那不是涼州軍,是益州軍。”
“唐將軍帶來的益州軍?”
“另一支益州軍,兵力更足、馬匹更多。”
張釋清越發吃驚,四處望去,還能看見少量騎兵,但她認不出是哪裡的人,“益州既然不近,他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說來話長,這本是一支進攻秦州的益州軍,借道涼州返鄉,將軍鐵鷙原是降世軍出身,因此我勸金聖女繞路前去與他會面,請他北上參戰——我猜他被困在涼南,沒能返回益州。”
“原來金聖女借兵不是虛張聲勢,你連我都給騙了!”
“我沒有騙你,全是你自己猜測。”
“哼哼。”張釋清忽然長嘆一聲,覺得戰場亦是如此美好,“你跟金聖女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們不是。”徐礎鬆開胸甲,從懷裡費力地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張釋清,“如果你不是非要去益州不可的話,我邀請你隨我前往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