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無謂捏造一份晉王的旨意,調動上千兵卒,趁諸部懈怠,偷襲他們存放戰利品的營地,也不拿走,一把火燒個精光,然後聲稱要去攻打賀榮人老巢,逃至塞外,引誘諸部將士追趕。
只有二三十人願意跟他出塞,一行人躲躲藏藏,奔向秦北。
秦州關卡全在賀榮人的掌握之中,譚無謂等人只能繼續向西繞行,吃了諸多苦頭,中途失落一多半人,若不是遇見前去尋路的金聖女,他們極可能餓死在荒漠裡。
譚無謂又喝一大口酒,感慨道:“意氣用事,唉,想不到我譚無謂也有意氣用事的時候,如果能夠重來一遍,我絕不會再做這種蠢事。現在倒好,晉王已回幷州,我卻亡命荒外,不能見他。”
尹甫看一眼徐礎,無聲地發出詢問:這人真是你推薦的大將?
徐礎笑道:“事已至此,後悔無用,二哥到得正好,我們馬上面臨一戰,請二哥參謀一下……”
譚無謂對這種事從不拒絕,點頭道:“我聽金聖女說了,你們為何早不進攻涼州,非要等到現在?”
尹甫道:“早先準備進攻塞外諸部,不希望另惹麻煩,後來又因為猛軍將軍,不想過分逼迫涼州,以免危及老涼王的性命。”
譚無謂搖頭,“失策,十分失策,剛剛擊敗塞外諸部,且楊猛軍在的時候,才是進攻涼州的最佳時機,一時心軟,追悔莫及。”
尹甫笑道:“我們也有‘意氣用事’的時候。”
“嗯,意氣用事。”
徐礎道:“過去就過去了,重要的是眼下,二哥覺得還能一戰嗎?”
“你們有多少兵力?金聖女一直沒向我透露實數。”
“勉強三萬,堪用的只有兩萬。”
尹甫沒料到徐礎竟會實話實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兩萬……馬匹呢?”
“兩千左右。”
“太少。”譚無謂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突然笑道:“但是也比沒有強,可以一戰,但需用計。”
徐礎道:“涼州楊猛志與羌人聯手,實力大增……”
譚無謂搖頭,“四弟與金聖女想法一樣,是要先破涼州嗎?”
“二哥覺得此計不妥?”
“擊涼州無非是為尋一條出路、一個立足之地,對真正的強敵賀榮人毫無影響,這一戰敗則無路可走,勝者一時獲益,殊為不智。且涼州地荒民少,楊氏經營數代,民心難奪,降世軍縱然取勝,也難以站穩腳根,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
尹甫又看一眼徐礎。
徐礎卻極認真地問:“二哥以為這一仗該如何打?”
“賀榮人敗於荊州,塞外諸部敗於降世軍,士氣大衰,且在中原掠奪甚多,選立的新單于尚還年幼,人人思歸,已非初入塞時可比,不足為懼,可一舉擊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