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郭時風,我會加倍小心,宋取竹無妨,他急於渡江,以向寧王邀功,沒有問題。”
“宋取竹渡江,與寧王呼應,將成夾擊之勢。”
“只要船在咱們手裡,怕他做甚?總之寧王不讓出夷陵與漢州,我不同意議和。”甘招臉色突然變得嚴厲,“鐵鳶已經回到益州,正趕來見我。他犯下的罪過太大,無可赦免。”
鐵鷙面紅耳赤,“我們鐵家不求赦免,只求蜀王饒我哥哥一命。”
“鐵鳶貶為庶民,投入獄中。待這邊事了,由你率軍再出益州,若能攻奪漢州,可以放你兄長出獄,許他立功自效,你若是再次兵敗,或者抗旨不遵,你們哥倆一塊提人頭來見我。”
鐵鷙臉色更紅,慨然道:“我以全家人性命擔保,誓為蜀王奪取漢州,絕不受奸人所騙。”
“據說徐礎已經陣亡,你今後小心提防一切謀士、讀書人便是,倒不是他們沒用,而是你不會用,反受其害。”
“再遇見這種人,我一句不聽,全送到蜀王這裡來。”
甘招笑著點頭,隨便嘆息一聲,“徐礎太驕傲,不肯為人所用,可惜遇上寧王,他那張嘴終究沒有。”
寧取竹回到軍營時天色已黑,立刻傳令全軍拔營,向江邊進發。
他沒向蜀王撒謊,如今他麾下兵卒確實多是南人,沒有十萬之多,但也不少。
第一撥人馬出發之後,宋取竹找地方嘔吐,清醒幾分之後,去見徐礎。
徐礎如今名叫“於瞻”,除了宋取竹、戴破虎等極少數人,再沒人知道真相。
宋取竹將情形簡說一遍,“蜀王率軍登岸,明天一早我帶兵殺人奪船。”
“蜀王可殺,其他人能不殺儘量不殺。”徐礎道。
“怎麼,徐先生顧念舊情,心存不忍?”宋取竹笑道。
“宋將軍麾下多是南兵,尚未渡江就殺人奪船,與寧王無異,南兵得船時高興,一回到湘、廣兩州,必生疑慮。”
“好吧,但是肯定會留後患。當今世上,想與寧王爭鋒,必須得做寧王一樣的人。”
“宋將軍不是寧王。”
宋取竹有些訕訕,隨即笑道:“既然是徐先生之計,徐先生說不殺就不殺。然後怎麼辦?那些南兵未必願意隨我進益州。”
“不能去益州?”
“嗯?”
“益州富足而四塞,消磨英雄氣志,宋將軍進去之後再難出來。”
“可是……”宋取竹驚訝不已,“那我何必與蜀王鬧翻呢?”
“甘招求穩,投靠寧王之後,必不敢有所作為,但是他死之後,十有八九會是鐵家掌權,為報此仇,將與寧王糾纏不休。”
“鐵家報仇也是衝我來吧?”
“所以宋將軍殺蜀王之後,立刻派人將屍首送給寧王,渡江之後,船隻也都留給寧王。寧王無心割城議和,對郭時風已是心生不滿,得宋將軍訊息,必然大喜,歸功於己,也將仇恨攬到自己身上。”
宋取竹笑了兩聲,“此計甚妙,我還得再做些準備,蜀王要死,但不能死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