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小片營地,只有三頂帳篷,他住的這一頂居中,幾匹馬站在雪地中吃草料,鼻孔裡時不時噴出陣陣白汽,兵卒都躲在帳篷裡取暖,不見人影。
“我昏了兩天?”徐礎問道。
“對啊,醒過幾次,說了一些胡話,徐先生都不記得了?”
徐礎搖搖頭。
“徐先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讓人煮些熱湯吧。”
“有勞。我欠包郎中一條性命。”
“千萬不可這麼說,治病療傷是我的本分,徐先生要謝,就謝宗將軍,他下了死令,我若是不能讓徐先生醒過來,自己就得跟著陪葬。”
包郎中笑著走向旁邊的帳篷。
徐礎不想回到帳篷裡,緩緩走到大路上,看著已被踩踏結實的地面,琢磨眼下的處境,這位宗明義倒是比較友好,可他進入東都見到郭時風之後,一切難料。
徐礎輕嘆一聲,他現在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從東都的方向馳來一隊人馬,徐礎站在原地守望。
“老天有眼,礎弟無恙。”郭時風從馬上跳下來,幾步跑至近前,將徐礎上上下下地打量幾遍。
徐礎其實虛弱,卻儘量挺直身板,笑道:“遇到一位好郎中,逃過一劫。郭兄這是要去哪裡?”
“聽宗將軍說他路遇礎弟,我立刻出城,前來探望,原以為要晚一步……哈哈,礎弟病癒就好,這麼冷的天,站在外面幹嘛?”
“等候郭兄。”
“礎弟知道我要來?”
“心有所動,揣知必有故人來訪。”
“哈哈,礎弟經此一場病,得了神通嗎?”
“難說。”
郭時風大笑,回頭看一眼自己帶來的兵卒,正猶豫間,包郎中走來,手裡捧著一碗熱湯,他不認得郭時風,輕點下頭,向徐礎道:“徐先生進帳裡吧,喝碗湯暖暖身子,病能好得利索些。”
郭時風上前攙住,“礎弟快快進帳。這位是郎中吧,多謝你的回春妙手,救下我的兄弟。”
“應該的,應該的。”包郎中含糊道。
進到帳篷裡坐下,徐礎慢慢喝湯,郭時風道:“東都大亂,我遍尋礎弟不著,想不到你竟然出城——礎弟為何不去找我,而要逃走?”
徐礎放下湯碗,笑道:“我就是為了尋找郭兄,才要出城。郭兄當時說馬上就要回去見寧王,我以為你在路上。”
“怪我,隨口一句話,讓礎弟受這麼多苦頭。”
“所以郭兄一直都在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