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抱關又將脾氣最暴烈的將領全都帶在身邊,午時之前出發,兵馬不足一千,他的計劃是混入東都,佔而有之,登城乃是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費昞又來找郭時風,“可以了?”
“可以,讓太后找個藉口出營。”
“太后要去路口祭掃父母。”
“好藉口,不準將士跟隨。”
“他們不敢跟出來,但是咱們走不了多遠,營中士兵見不到人,還是會追趕。”
“太后乘馬車出營,停在路口,將隨侍者留下,咱們扶太后上馬,趁營地不備,先往東去,再折向北,如果能在半路上遇見冀州軍,萬事大吉。”
“好。樓家不少兒孫被關在營中,要帶上嗎?”
“大將軍已死,吳王不認樓姓,帶他們徒惹麻煩,一個也不要。”
費昞覺得有道理,告辭離去。
將近黃昏時分,費昞又來,這回是替太后來請“熟知陰陽”的郭先生主持祭掃之儀。
路口離營地不遠,留守的將士沒有阻攔,放太后出去。
太后的侍女還剩四位,一同跟隨。
到了路口,侍女燒紙燃香,郭時風裝模作樣地舞動一番,向費昞使眼色。
費昞走到車前,與太后交談,似乎不太順利,聲音越來越低,好一會才走回來,一臉的沮喪與失望。
“怎麼?”郭時風問,扭頭看向營地,暮色蒼茫,這時候逃走最合適不過。
“太后不肯走。”
“嗯?”
“太后願意留在寧王身邊。”
“婦人。”郭時風只能這麼說,“那她為何出營?”
“太后讓咱們走,她解除了我的一切官職。該做的、能做的,我都做過了,是該離開了。沒有太后拖累,咱們兩人還能走得快些。”
“我也留下。”郭時風道,連他自己都對這句話感到驚奇。
“什麼?”
“太后若留下,寧王奪取江東大有希望,我至少要跟著去看一眼結果。”
費昞驚訝至極,最後只吐出兩個字:“謀士。”
“費大人卻不可留下,寧王早晚會殺你。”
費昞嘆口氣,不要馬,也不告辭,邁步就走,只覺天下之大,竟無自己的立足之地,更無志同道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