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益州軍至少沒做棍匪,而且他們在益州本是客民,可以為漢州所用。”
“明白了。”
“怎樣,徐公子覺得我有長遠打算嗎?”樓礙笑道。
“樓長史的長遠打算想必是恢復天成,自為宰輔。”徐礎猜道。
樓礙沒笑,“朝廷雖有種種不是,但是待樓家、待我恩情甚重,我縱不能做復興之臣,也絕不做亂臣賊子!”
徐礎拱手道:“佩服,像我,就是亂臣賊子。”
“徐公子沒受過朝廷與樓家的多少恩情,自然也無報恩之心。我今日所言,皆非出於兄弟之情,純是相信徐公子之才,足以平定漢州之亂。”
“承蒙高看。”
“明天一早徐公子出發?”
“不用等那麼久。”徐礎看一眼黑黢黢的棧道,那上面塗滿了油脂,比平時加倍難行,稍有不慎,就會墜入深谷,“我現在就出發,鐵鳶想必相距不遠。”
“夜深難以看清道路,這裡又不能點火……”
“我是習慣夜行的人。”徐礎拱下手,“閣下忠於天成,但是朝廷在北,閣下居南,隔絕越遠,恩情越淺。”
“明白,天成若要復興,第一步就是要讓陛下脫離賀榮人的掌握。”
徐礎笑了笑,再不說什麼,伸手摸著棧道木架,小心翼翼地走上去,一步一停,絲毫不敢大意。
短短數十步棧道,徐礎用時極久才走到對面,靴底沾滿油脂,在路上蹭了好一會才不那麼滑膩。
遠處傳來樓礙的聲音,“徐公子平安嗎?”
“平安。”徐礎大聲回答。
“水無源必涸,樹無根必枯,望徐公子勿在意小小恩怨,早日尋到自己的根源!”
“多謝。”徐礎邁步離去,至少明白一點,自己與樓礙道不相同。
他早已不在意樓家,甚至不在意天成皇帝與吳國公主之間的陳年舊怨,他一路行走,求見群雄,只為找一點小小的光明,如同這條穀道,明明只有一條路,但是夜色籠罩,他也只能摸索前進。
將近天明,徐礎遇見一撥益州軍,他們走得極為匆忙,其中有人認得徐礎,告訴他鐵鳶就在後面不遠督兵趕路。
鐵鳶率軍日夜急行,眼見離漢州谷口不遠,聽說徐礎趕來求見,不由得十分吃驚,立刻猜出不會有好事。
徐礎想了一個晚上,發現一切果如樓礙所說,鐵鳶除了投降,已沒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