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凡抬手阻止杜勾三說下去,“原來是為這件事,諸位請回吧,我不參與,也不能提供地方供你們議事。”
杜勾三驚訝地說:“鞏老哥,你不想要糧?”
“想,但我不要降世王的糧。”
“你沒聽明白?現在的降世王得位不正,薛王臨死前……”
“我聽明白了。”鞏凡再次打斷杜勾三,目光在三位天王臉掃過,唯獨不看徐礎,“大家既然稱我一聲‘老哥’,許我擺個架子,說幾句不中聽的話。”
“鞏老哥儘管說。”三位天王先後道。
“嗯,人貴有自知之明,咱們是什麼出身,彼此知根知底,杜天王從前是泥瓦匠……”
“勾牆縫的。”杜勾三小聲糾正。
鞏凡不理他,繼續道:“燕天王原是獵戶,穆天王一向沒有正經營生,而我,不過是個老莊稼漢。”
穆天子道:“鞏老哥太過謙虛,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天成皇帝家往上數幾代,也是無名之輩。”
“張氏至少積攢了幾代的陰德,才敢稱帝,即便如此,也沒支撐多久,還是心太急,德行不夠。”
杜勾三笑道:“咱們不是要稱帝,只是……”
鞏凡依然搖頭,“降世王之號,咱們更要不得,那是佛祖賜與的神位,不是靠計謀就能奪取的,我問諸位一句:你們有誰曾與神佛溝通?”
三位天王不語,徐礎開口道:“我有過。”
杜勾三不悅道:“大家談正經事,你別胡說八道。”
“諸位不信,可以去問舊軍將士,我在東都曾被昇天的薛王降世附身,得他相助,才能打敗圍城的官兵。”
另四人面面相覷,不知真假。
兩名士兵走進來,一人執壺,一人捧碗,倒上熱熱的茶水,分給諸人。
茶葉看上去還不錯,鞏凡臉色微變,瞪了士兵一眼,責備他會錯自己的意思,然後笑道:“想不到我這裡還剩些完整的茶葉,來,大家喝,別客氣。”
茶水太熱,碗底燙手,又無處可放,幾個人各喝一小口,將碗放在地上。
鞏凡自己吹幾下喝一小口,抬頭道:“諸位怎麼不飲茶?這是好茶,別浪費。”
“不渴,待會再喝。”杜勾三笑道,對茶水不感興趣。
鞏凡堅持喝下半碗茶水,開口道:“聽這位徐礎的意思,他是要自己當降世王,抱歉,我與你不熟,更不能幫忙。”
杜勾三馬上道:“咱們助他奪位,他再將王號傳與咱們……我們當中的一人。”
鞏凡冷笑道:“有位財主,我去借糧,說今年借一百石,明年還二百石,你說他會借給我嗎?”
杜勾三搖頭,“當然不借,一百石實打實地借出去,二百石卻不知虛實,很可能只是隨口一說,過後不還……哦,鞏老哥是說徐礎可能不遵守諾言?”
“他現在是孤家寡人,落在你們手裡,怎麼說怎麼是,他若奪回王號——假如真是奪回的話,自然有人效忠於他,你們還敢向他爭位?他若奪不回王號,自己還是孤家寡人,損失可都是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