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于擺手,“下不下雨我不關心,我認可冠先生的說法,冀州還有民力可徵,何況他們不是為我攻城,而是為自家皇帝。連徐礎也承認,天成朝廷對冀州不錯,‘小心經營’,如今也該是冀州百姓報恩的時候了。平山,你記下這件事,明日提醒我一聲。”
“是。”賀榮平山應道,雖然做的是賤役,但是他能參與要務,與真正的僕隸不可同日而語,甚至超出一些大人。
寇道孤退後兩步,身板挺得筆直,目光微微低垂,在單于面前,他極少表現出對徐礎的恨意。
單于向徐礎道:“你今天還沒說一句有用的話。”
“我前天說過兩句,可以補在今天。”
單于想了一會,笑道:“嗯,的確,可以補在今天,明天就沒有了。”
“明天我會想出點什麼。”
“好,你不急,我也不急。”單于又轉向寇道孤,“這些天來,寇先生屢獻良機,我眼下還不能一一採用,日後當逐條施行。賀榮部獎懲分明,寇先生是要做官,還是要田宅金錢?儘管開口便是。”
“千里馬得遇伯樂,唯願盡情馳騁。我雖算不得千里之馬,所獻之計能得單于採納,心願已足。”
單于愣了一下,“伯樂是什麼?”
“伯樂是中原的善相馬之人,千里馬不遇此人,往往不得展示馬力。”寇道孤解釋道。
“哈哈,我們賀榮部人人識馬,不需要伯樂——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雖不提,我不能不賞,待鄴城攻下之後……”
徐礎又一次插口道:“單于賞我點什麼?”
單于斜眼看來,“賞有功,罰有罪,你有何功,敢向我索要賞賜?”
“我與寇先生不同,他只要‘盡情馳騁’就夠了,我卻是個貪心人,不見賞賜不肯立功。”
單于大笑,向賀榮平山道:“中原人奸詐,但是難得有這麼直白的。”
賀榮平山提醒道:“徐礎尤為奸詐,說出這樣的話,後面必有所圖,單于小心。”
“你這麼一說,我更要領教了。”單于喜歡“迎難而上”,向徐礎道:“先說你想什麼賞賜?”
“不多,我要鄴城。”
單于笑得更大聲,“賀榮將士辛苦攻下的城池,卻要送給你——你想立的功勞一定不小。”
“我不要城池,只要鄴城活口,單于入城之後,約束士兵,不許騷擾劫掠城中吏民,便是對我的賞賜。”
“入城之後?”單于抓於這四個字,“你有辦法助我奪城?”
賀榮平山又提醒道:“不用他相助,咱們也能奪城。”
“可我不費一兵一卒,只憑這張嘴,明日天黑之前就能令鄴城歸單于所有。”
單于笑著搖頭,“我聽說過你與梁王交情深厚,但是梁王當初進攻鄴城時,你沒沒能勸退,如今卻能勸他投降?”
“梁王不會投降,所以他根本沒有留在鄴城。單于在此多留一日,梁王在別處便會壯大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