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大的報復就是生下執政,由執政完成她的宿願……”
“別說了。”徐礎打斷道,怒氣顯現在臉上,“母親與我都不會以復仇為名,濫殺手無寸鐵之人。”
“當年的成軍,可沒放過吳國的手無寸鐵之人。”
“所以你瞧天成現在的樣子,建基不過二十餘年,轟然而塌,一方作亂,四方響應,追根問底,還是過於殘暴,種下無數怨恨,平時顯露不出來,一有機會,立刻迸發。”
孟僧倫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道理我們都明白,可我們心中也有怨恨,比它國士民可能還要更多、更重一些。執政攻佔東都,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我們沒法像執政一樣保持冷靜,也必須‘迸發’出來。”
徐礎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沉默一會,問道:“你們殺戮眾多,為何沒有人向我報信?曹神洗掌管東都,坐鎮宮中,就一無所聞?”
“我們從未集中殺戮,都是分散開,一個一個地除掉。而且諸王將士自己也忙著劫掠,不關心我們的事情,即便聽到、見到,也不以為然,對他們來說這是家常便飯。至於曹神洗,他手下只有很少人,管的都是倉庫,保護的是太后寢宮,我們避開這些地方,嚇唬其他人,不准他們告狀。”
“除了殺人,還做過哪些事?”
“嗯?”孟僧倫沒太聽明白。
“可有其它惡行?”
“這個……反正是要殺死,個別將士的手段可能有些……出格,我從不過問。恕我直言,執政也不該問,將士們出生入死……”
“你不問,我也不問,但是有人會問,宋將軍正是因此而死。”
“宋將軍不是被官兵刺客所殺嗎?”
“田匠不是官兵的刺客,他殺宋將軍為報私仇。”
“私仇?”
“宋將軍姦殺了田匠認得的某名女子。”
孟僧倫一臉的不可思議,半晌才道:“宋將軍血性方剛,難免會做些出格的事情,但我保證,那名女子罪有應得……”
“夠了!”徐礎大怒,說來說去,孟僧倫竟然仍不認為自己做錯,“沒有任何罪行,死前還要經受折磨。咱們打著義軍的旗號,不是濫殺無辜的天成皇帝,也不是吳國暴君。”
孟僧倫忍不住道:“執政怎能如此說自己的外祖?”
“宋將軍殺死的人是誰?”徐礎問道。
“我不知道,他守在宮中,十分便利,殺死的人也比較多,三十七八人吧,我不知道哪一個惹來殺身之禍。”
徐礎特意派宋星裁前去保護太后寢宮,他做到了,太后寢宮安全無虞,除此以外的地方卻成為他的獵場。
徐礎怒極大笑,“誰說吳士耿介?你們很會挑漏洞啊,我一句話沒交待,你們就能挖出一個無底洞。嘿,宋星裁自己殺人,仍能坦然無愧地帶兵巡城、執行軍紀,果然了不起。”
“這是兩回事,宋將軍殺人是為報滅國之仇,諸王將士劫掠卻為滿足一己之私,我們可沒搶過一金一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