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訊息,是朝廷派來使者,要立刻見管將軍。”
管長齡離開的時候,東都形勢不太好,乍一聽聞使者到來,心中不由得一震,“他說什麼?”
“只說星夜趕來,要立刻見將軍。”
“帶他進來。”管長齡費力地起身,另一名衛兵過來攙扶。
管長齡挺直身體,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決定無論使者是誰,他只行以軍禮,下跪對他這把老骨頭來說,實在是太過艱難。
使者進入帳篷,不是一位,而是六七位,當先一人手持節杖,披風上沾滿冰霜,真是星夜趕來。
管長齡沒看清使者的容貌,拱手道:“尊使……”
使者上前,還禮道:“我不是尊使,而是故人之子,管伯父還記得我嗎?”
管長齡仔細看了一會,猛然一驚,向後摔倒,“你……”
使者伸手扶住,又有一人上前,扶住管長齡的另一邊,將他送回椅子上。
使者退下兩步,再次拱手,“在下徐礎,拜見管將軍。”
管長齡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扭頭看向門口的衛兵,卻發現那兩人站立不動,脖子上各有兩柄刀劍相加。
“你……你……”
徐礎搖了搖節杖,笑道:“曹將軍所賜之物,我一直留著。”
管長齡長嘆一聲,曹神洗原想利用徐礎招安南路叛軍,結果卻是養虎為患,“大將軍即將官復舊職,你還有回頭的機會。”
徐礎搖頭,“奸臣一日掌權,朝廷一日不寧,梁氏得勢,寧死不會放棄小皇帝,蘭恂無恥,敗的次數越多,越要剷除異己。只要兩家還在東都,大將軍怎麼可能再掌兵權?愚侄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管伯父還存有幻想嗎?”
管長齡不語。
徐礎繼續道:“愚侄陪在大將軍身邊時,常聽他說,舊部諸將當中,唯有管將軍老成持重,對他最為忠心,因此每有大計,必與管將軍商量,託付子孫,也是首選管將軍。”
“我老了,再也幫不了大將軍——我對不起他。”管長齡嘆道。
“想幫大將軍只有一個辦法,東都越是危急,蘭、梁兩家越要被迫起用大將軍,管將軍若能……”
“我不能。”管長齡直接拒絕,靠著自己的力氣站起身,“造反終歸是你們年輕的事,我這一把朽骨,只配給你們墊腳。大將軍一生忠義,家中已經出了一個刺駕的兒子,麾下不能再有叛國之將。”
管長齡抓起旁邊桌上的配刀,想要做最後一搏,剛才扶他的小個子上前奪走刀,輕輕一推,管長齡又坐回椅子上。
徐礎也嘆息一聲,“國既不存,何來叛國之將?管伯父不必心急,東都很快就將陷落,蘭、梁兩家不過在做垂死掙扎。”
“殺了我吧,我不會與你同流合汙。”管長齡怒目圓睜。
旁邊的唐為天道:“大都督不必與他廢話,讓我把他撕碎了吧。”
“不可,管伯父是我長輩,他縱然無禮,我不能無情。”徐礎想了一會,“堵住管伯父的嘴,帶他出去招降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