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礎嘆息一聲。
張釋虞詫異道:“妹夫不肯接受?免除禁錮,匡定天下,這不是妹夫一直以來的志向嗎?”
“請轉告歡顏……郡主,非我不知好歹,但以外人觀之,另立新君之計必難成功。”
“怎麼會?小皇子我已經帶來了,很快父王就會保著太皇太后一塊來,冀州兵也已同意擁立新朝,萬事俱備,何憂不成?”
“讓我考慮一下。”徐礎不想將話說得太透。
張釋虞大失所望,“我還以為妹夫肯定會……你考慮吧,等到新君登基,你再改變主意也來得及。”
徐礎起身拱手告辭。
“妹夫留下一起吃個飯吧,不談朝政,專心喝酒。”
“的確是很久沒喝過東都的酒了。”
酒菜簡單而精美,兩人喝得儘性,張釋虞幾次想要再勸徐礎“重返朝廷”,未得回應,只好作罷。
飯後,徐礎前去拜見刺史周貫,這是昨天約好的會面,結果卻遭到婉拒,周貫託病不見,據說是昨晚剛受風寒。
十幾路使者在南忠坊裡明爭暗鬥,都不知道鄴城與冀州諸將已經選好主人,只是秘而不宣。
徐礎在僕人的引領下出府,心裡不停琢磨,在另立新君這件事中,歡顏究竟扮演什麼角色?她看沒看出來這項計劃的巨大破綻?
前方有人迎來,微笑拱手。
徐礎看著眼熟,於是還禮,腳步卻沒停下。
那人笑道:“十七哥別來無恙。”
徐礎止步,“二十三弟,許久不見。”
離府門已經不遠,僕人告退,樓磯走到近前,“十七哥流落江湖,家中人都很擔心,父親、母親更是掛念不已。”
沒有比這更虛假的話了,徐礎笑笑,“在下不孝,已改隨母姓,不勞樓家人操心。”
“十七哥忒絕情些,倒不怪你,先絕情的是樓家人。”
徐礎拱手,“人各有志,無所謂絕情與否。請樓公子代我向大將軍、蘭夫人問安。”
“十七哥……徐公子留步,我還有話要說。”
“請說。”
樓磯請徐礎走出幾步,觀察附近無人,小聲道:“父親並非你所想象得那樣無情,他願保新君,但是提出條件,濟北王、湘東王必須將你召回朝廷,他才願意重新出山,替新朝掌兵。”
徐礎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心裡卻已不敢再相信任何人。